夏玲瓏望著太後,嘴角微微帶著一絲淺笑。
她為了這一刻,謀劃了許久,包括誘引夏琥珀,勸服薛尚宮和李意。
她通過李意的人脈尋來了一個天生有疾的死嬰,這是件極其湊巧的事情,預產期要和吳貴妃極其相近,用冰塊包裹著方才使得這嬰兒屍體無異。雖然負責吳貴妃生產的人,大多是太後選出來的人,可薛尚宮隻要安置進一個自己的心腹之人,讓這個人在小皇子剛剛誕生啼哭幾聲之後,大驚失色地喊一聲:“小皇子呼吸不暢,這產房人太多,大家都退一步,外間候著吧!”
這些人原都知道太後的意思,並不是讓她們十分精心地伺候吳貴妃,是以她們個個都不過是推脫了事,吳貴妃的難產,和她們照顧不周也是脫不了幹係。一聽小皇子有事,均是心虛不已,沒一個敢上前去查看,都爭著要往後躲,生怕小皇子的不幸和自己扯上關係。
閑雜人等都退出到外間,換子便順暢多了。事情雖然驚險無比,但由於夏玲瓏精準地拿捏住了人心,真正的小皇子,已被安全的送出了宮中,由李意交給了妥帖的人養育。
而宮中如今如此之亂,斷斷不會有人再注意到這個小小的神醫,夏玲瓏既是掌管後宮,隻說李意身染頑疾,恩準其回家養病,賜了她大量的錢財,令她出宮後,盡快和家人遠走高飛。這李意,終究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至於慈寧宮外的香蕉苗,自然是夏玲瓏為了扳倒太後,留下的最後一擊,可因了慈寧宮實在是被太後看管的滴水不露,這香蕉苗是剛剛不久夏玲瓏才命人趁亂種上,確實是時間尚短,存了紕漏。
彼時彼刻,若不是處在敵對的兩方,恐怕連夏玲瓏自己,亦很是佩服太後的臨危不亂了。
不多一會兒,劉瑾帶著查看的人上得堂來,戰戰兢兢說道:“這香蕉苗確實是剛種過不久,連泥土都是新的。隻是老奴們聽慈寧宮的花匠們說,因了氣候不宜,香蕉苗幾天之後便不能成活,這一次雖是新種,可之前,太後已經命令種植過好多次了……這花匠聽說要帶他過來麵聖,嚇得魂飛魄散,老奴一個不注意,他便服毒畏罪自殺了!”
劉瑾擺擺手,那花匠的屍體便被抬了上來。
夏玲瓏眉毛彎彎,一雙水樣眸子裏,笑意蕩漾得更深了些。不錯,這一點,原並不是出自她的授意和安排,隻是劉瑾在宮中這麼久了,她就不信,他不曾在太後身邊安排一兩個心腹?而最近太後如此針對良淑妃,那劉瑾早就恨極了她,眼見太後失勢,哪有不趁機踩上兩腳的道理。
太後哈哈冷笑了兩聲,歎氣道:“果然是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好,哀家認了,不過我的好皇兒,哀家且隻問你一句,若不是被人陷害,哀家到底有時候理由,如此陷害親孫和親子呢?”
紫禁城內的親人,在權勢的引誘之下,已經算不得真正的親人,更何況太後和自己……不過這樣的話,朱厚照又怎能說得出口?
他正在沉吟,卻隻見一名白衣素服少女,盈盈走了出來,清脆利落的喊道:“讓奴婢來說出太後這般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