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瓏心神電轉,忽然間似意識到了什麼,盯住明月問道:“是不是興王出了什麼事情?”
明月聽聞此言,心中亦是略詫異,雖然朱厚照已經嚴厲吩咐過她們,要好好照看夏玲瓏,尤其是一點,若有誰將那前線的事情泄露一絲半點出來,便是格殺勿論。
那明月最是忠厚膽小,終日戰戰兢兢地守著這個命令,王妃吩咐她說,隻需在夏玲瓏麵前流露出悲戚的表情即可,而果然,她隻不過是紅了眼眶,以夏玲瓏之聰慧,竟然已經猜出了端倪。
隻見明月撲通一聲跪倒在夏玲瓏麵前,淚流滿麵道:“姑娘,明月冒死求您去見見王妃,王妃因了姑娘的事,已經有三天不吃不喝,跪在屋裏求您啦!“
夏玲瓏聽她這話說得奇怪,眉頭一蹙,心中便猜了個大概,想是朱厚照憐惜她身子弱,不忍讓夏玲瓏老心,是以任何有關興王不利,會使夏玲瓏分心的事情皆是堵得嚴嚴實實,那王妃想要跪求夏玲瓏,別說是親自過來,竟連跪在外麵都不敢。
彼刻,夏玲瓏斂了神色,忽然輕輕笑道:“屋裏碳爐子,真真是熏得人難受,我可是不能再忍了,明月,你快隨我去外邊走走!”
明月心中感激,知是夏玲瓏如此說,是為了不讓皇上知道後懲戒自己,當下也是應聲道:“那姑娘可別走遠,隻在院裏歇歇就完了。”
明月平日常在院子裏走動,對地形已經很是熟悉,她帶著夏玲瓏左拐右拐,幾下便抄近路來到了自己的寢處,那門吱呀一開,王妃見著來人,早先一步跪在了夏玲瓏麵前。
她亦是孤傲之人,平日雖對夏玲瓏禮遇有加,卻並未從心裏對夏玲瓏有過一絲一毫的敬服,而如今她哀哀跪在地上,眼睛裏閃著卑微的乞求。
隻聽陳蓮說道:“興王如今被困應州,皇上雖三番五次說了撥兵,可最終到的,亦不過才三萬人,如何能敵小王子十萬鐵騎?先前那些大捷,不過是興王巧施了些障眼法,故作了些聲勢,讓小王子以為應州兵力雄厚,方才不敢輕舉妄動,如今那小王子已經知道實情,興王身邊那些兵力,拖不了幾天,皇上又下令不讓撤退,真真是要逼死王爺了。”
夏玲瓏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沉思半響,蒙古和大明邊界屢有衝突,可均不過是小打小鬧,蒙古本就是地廣人稀,為何這一次,小王子竟是膽敢用十萬大軍犯境,而正在此時,皇上也趕了過來。而偏在彼時彼刻,小王子又知明軍兵力空虛……
這一係列的巧合,似一團麻一般混雜在一起,夏玲瓏忽然間一驚,訝然出聲:“莫不是興王身邊出了細作?”
“細作?”王妃冷冷笑道:“說句大不敬的話,隻怕最大的細作,便是皇上自己了!”
她又對著夏玲瓏響亮磕了幾個頭,說道:“妾如今隻求皇貴妃,求求皇上,饒了興王這一命,從才妾願意和興王遠走他鄉,一輩子離姑娘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