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登雖不過是幼齡質子,但因了父母皆極俊美,小小年紀已經是十分可人。
可彼時彼刻,她那花朵一般的麵龐上,竟然徐徐爬滿了蟲子,一條又一條,從她的耳朵裏,鼻子裏,不斷鑽了出去。
夏玲瓏雖然心裏鬆了口氣,可看著詭異的情形,亦是忍不住要嘔吐出來。
蒙古民風彪悍,須臾片刻之後,大部分人便恢複了平靜。
蒙古小王子已經是滿目赤紅,他惡狠狠道:“是誰?誰竟敢動奧登?本王已經要讓他用每一滴血和每一塊肉來陪葬!”
他脾氣本就不好,而彼刻那暴怒的聲音,更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
滿都海身為正妻,身為王妃之尊,亦是忍不住渾身一震。她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對著蒙古小王子哭道:“還是讓奧登先下葬吧,如今雖然天氣冷,可若是由著這些小蟲在外麵,怕是不多時奧登便要屍骨無存了!她從小怕蟲子,她在地底下,也是要還害怕的……”
滿都海和小王子已經成婚十多年,膝下隻有一兒一女,如今她白發人送黑發人,自是哭得肝腸寸斷,那哀求聲亦是聲聲泣血,蒙古小王子本是早已厭倦了這位年華已逝,且枯燥無味的妻子,可彼時彼刻,共同的喪女之痛,奇異地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讓他突然間覺得她的臉,不再那般的寡淡無味,而是變得楚楚可憐了起來。
蒙古小王子深深歎口氣,竟是親自扶起了滿都海,甚至還破天荒地攬住了她的肩膀,聲音也不禁是柔和了下來:“不錯,你考慮的很對,隻是我們奧登也不能救這般下葬,那樣她在地底下也會怨恨我這個額祈葛的。”
他轉過頭來,惡狠狠地命令道:“你們,馬上把奧登的身體清洗幹淨,一個時辰之後,奧登身上要是再有一條蟲子,你們就全部過來陪葬!”
那仆從們諾諾答應著,個個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眼看著那蟲子,一條接一條地往出湧,似是毫無盡頭。
隻聽夏玲瓏在旁輕輕道:“不必怕,放心。她身上的蟲子並不多,一個時辰,你們一定可以清理完。”
她說得斬釘截鐵,鎮靜自若,那仆人們莫名有了信心,手腳不禁利落地忙乎了起來。
果然如同夏玲瓏所言,那蟲子初時看起來凶猛,可是量並不多,不過片刻功夫,從奧登身體裏湧出來的,便越來越少了。
隻聽夏玲瓏又問道:“這蟲子,你們可認識麼?”
那些人皆感念剛剛夏玲瓏的提點,半響有個人諾諾回答道:“這是水蛭,奴婢小時候,也見過有小孩子誤食水蛭,而後水蛭在他體內越來越多,生生吸血而死的。”
夏玲瓏微微一笑,喃喃道:“這便全對上了。”
彼刻,那蒙古小王子早已攜著幾乎已經昏厥的滿都海的手,去大帳歇息去了。這可是近幾年滿都海從未受過的待遇。那其餘一種嬪妃,自是眼紅不已,她們先前還對滿都海痛失愛女幸災樂禍,如今見滿都海竟是因禍得福,重新獲寵,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兒,竟也是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