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聲聲說忘了的事,這時候居然脫口而出,而且是發自心裏的質問。
夏一冉轉瞬就後悔了!
為什麼還要提那件事?!有什麼好質問的!
曾經她也想過,如果是陌生人出車禍,唐皓南興許會救,唯獨她,夏一冉,是他棄之如敝帚的人!
唐皓南也愣了,怔忪地看著她,心再次因為她的話而裂開血口,想到那晚在公寓,她說夢話時也在問。
香樟樹結滿黑色果實,人行道上鋪了一地,午後陽光穿透樹葉罅隙,斑駁的陽光灑落在站在路牙下,麵朝西看著她和妮妮的他的臉上。
夏一冉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她嘴角是勾著嘲諷的笑。
“叔叔……”妮妮還在哭,朝唐皓南張著雙臂,想要被他抱。
“妮妮!”夏一冉氣惱,沉聲喊了句,抱著妮妮轉了身。
唐皓南心疼地看著她的背影,一堆的解釋堵在喉嚨口,說不出口。
好像再合理、再好聽的解釋都是多餘,都是借口!
他就是沒救她,就是見死不救!
眼淚順著她的內眼角汩.汩流下,夏一冉喉嚨梗塞,說不清為什麼就哭了,好像一些早已經被封印的東西,現在掙脫封印,突然跑出來折磨她。
那種感覺,很陌生,太久遠!
“媽咪……”妮妮看到媽媽哭了,嚇得不敢再哭,她從沒看過媽媽哭過,“媽咪……妮妮不氣你了……”
妮妮以為是自己惹媽媽哭的,連忙安慰,趴在她的肩膀上,夏一冉沒有說話,眼淚肆虐地更厲害,路過甜品屋,想到了唐先生、唐太太……
淚水掉落地更瘋狂。
好像是跟她沒關係的一對夫妻,卻又教她心疼難忍。
那些以為忘卻的往事,那短暫的,夢一般的甜蜜,緩緩而來。
她機械地向前,不停地走,不想停下,更不願回頭!
唐皓南看著她抱著女兒一直向前走,下意識地追上前,走著走著,見一個男人從賓利上下來,是方墨言,走到了她的跟前,從她懷裏接過妮妮,而後,跟她一起上了車。
他眼睜睜地看著黑色賓利從自己的視線裏離開。
這也是方墨言第一次看到夏一冉流淚。
礙於妮妮在,方墨言沒問原因,肯定是因為那個男人!
妮妮在車上就睡著了。
夏一冉從妮妮房間出來,對上方墨言那張平靜的俊臉,“是不是有什麼公事?”
她已經恢複了淡定,平靜地問。
方墨言搖頭,“那個唐皓南欺負你了?”
“沒有。阿言,他傷不到我,剛剛因為一點小事,我情緒有點波動,現在沒事了。我跟唐皓南是不可能的,在董家方麵,你不要多言。”夏一冉平靜地說,除了眼眶泛紅,已經看不出哭過了。
淡定冷然地像個機器。
在方墨言的印象裏,夏一冉一直這樣,除了跟孩子在一起時是和藹快樂的。
“我怎麼會在董家說些閑言碎語,我是你的助理,是你這邊的人。”方墨言淡笑著說,目光柔和地看著她。
“謝謝。”
方墨言因為她的客套,心裏略酸,轉瞬將那不該有的情愫撇去。
“興亞現在已經控製了秦穆公司的股份,他們被逼上了絕路,以前夏家的公司基本上已經屬於興亞了,夏總,恭喜你,算是報了仇了!”方墨言沉聲說。
夏一冉隻是淡然一笑,“公司是奪回來了,顧秀雲和秦穆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夏總!這我倒要給你一個好消息了,不知是去警局舉報了秦穆和顧秀雲當年唆使人故意傷害的罪證,而且,還舉報了他們這些年違規違法的事,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
方墨言笑著說。
夏一冉眼前一亮!
“是誰舉報的知道嗎?”秦穆搖頭,“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有人在背後幫著我們,是誰就不知了!”
夏一冉能想到的,就隻有薑予恒了……
……
回來崇川也有段時間了,夏一冉還是第一次來老宅。
門口有專門看門的人,打了個電話通報後,她才得以進去這棟老宅。
薑予恒就站在天井中央,看到她麵帶微笑。
夏一冉也笑笑。
樹下,石桌上擺著一套紫砂壺茶具,兩人坐在紅木椅子裏,薑予恒地道地拿著竹鑷子,夾著紫砂茶杯,在滾燙的開水裏燙著茶具。
夏一冉則仰著頭,打量著這棟年代久遠的建築。
“你這幾年一直住這裏?”她好奇地問。
“隔三差五就過來,畢竟,這裏離公司有點遠,不方便!”薑予恒說道,將杯子放在她麵前,為她沏了杯茶。
“我看修繕地不錯。”
“是,每天都讓人打掃,就算不住人,也是要打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