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回籠,雙雙才明白他究竟說了什麼。她內心掙紮著,明明是願意的,可是,卻逼著自己不把“願意”兩個字說出來。
在未來的某一天,她知道自己一定會答應他的,可,不是現在。
現在,她不會答應。因為,她不想妥協。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次是結婚,下次又是什麼?
“等一等,好不好?”雙雙緊緊抓著自己的雙手,盡量使自己平靜,她知道他情緒不好,不能觸怒他。若是以往他這樣逼迫,算計自己,她一定會掉頭就走。“我爸爸身體不好。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了,你這又是何苦?現在不論是你的家庭還是你的事業,都那麼混亂,我也有親人要體諒,這不是什麼好時機。”
傅時歐冷著臉,也是異常平靜,“那就是不願意?”下一秒,他苦笑了一下。“拒絕就是拒絕,不用說那麼多借口。我說過了,隻有我們兩個人。況且,你怎麼知道你家人一定不願意?”他說得倒是一臉的輕鬆。
“你什麼意思?”雙雙心裏敲起警鍾。是啊,她的戶口簿還在那邊,若是家裏人不願意,他帶自己來這裏又有什麼用?還是說,爸媽已經把本戶口簿給了他了?
“你是不是去找了我爸爸?”她又問。
傅時歐沒有回答她,不過那淡淡的眼神始終在她身上。
“傅時歐,你說話!”
他看到她手上的青筋已經冒了起來,這一聲嗬斥也這樣刺耳,他在想,若是他接下來說了什麼不好聽的,她是不是要失去控製地撲到自己身上來,將自己給掐死。“見過如何?沒見過又如何?”
雙雙一時語塞,見過如何?沒見又如何?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就是慌,心裏就是亂。她怕他刺激到父親。說到底,不過是,她對他不夠信任。她的情緒又冷了下來。她冷,他也冷,所以,都是沉默。
又過了很久,那些辦證的戀人來來去去,走了一批又來一批。不對,不應該說是戀人,而是夫妻。
雙雙看著那些人,好幾次都想開口說些什麼。她轉頭看著他,發現他閉著眼睛的,好像睡著了。可她知道他沒有。他在等著自己妥協。她看到他的無名指上有些光,才發現那上麵套著一個叫做戒指的東西。他什麼時候開始戴的?她完全沒有印象。她心裏一陣悸動,感覺心跳驟然快了起來,這一刻,她竟然有一種衝動,想要開口答應他了。
她忍了忍,卻道:“我們回去吧。我累了。”
聽到她出聲,他睜了眼,眼神卻陰寒可怕。又是這一句,她想要逃避的時候,永遠是這句話。他緩緩靠近她,將她逼得緊緊地貼在座位上。他雙手撐在她的左右,將她緊緊困住。
然後,略帶著沙啞的聲音在她的頭上響起,出乎意料的沒有想象中的暴戾:“你說,讓我等,等多久呢?一年,兩年,十年,還是一輩子?你知道,我最不會等待。兩個星期過去了,你有沒有采取什麼行動?你不過是逃開了那邊,躲到了這邊。然後呢?然後,你又躲開我,逃到那邊?有意思嗎?你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我。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小心翼翼,在你父母家人麵前,你將我們的過去殘忍的抹殺,你拒絕告訴他們我們過去認識,而且認識了不止一年兩年,你也阻止我去告訴他們。你將我當成什麼?還是你潛意識裏,從來就沒有打算和我過日子,你以為我們必定會分開,所以幹脆瞞著,也省了心?你憎恨我自作主張。你呢?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一次次接到那些人的電話時,我心裏的痛苦。你知道他們說什麼嗎?他們說我是魔鬼,自以為是地把你困在身邊,其實你根本不願意,他們說,不出半年,你一定會離我遠遠的。你會恨我,比過去的那幾年更恨!”他的聲音起起伏伏,一點點地嵌入雙雙的心底裏像暴風雨一般猛烈地席卷著她的身心,“我相信你不會的。我也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你不會。可,這段時間,你不止一次地跟我說分手……我終於有些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