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一路跑著進了當陽殿。
走在眾臣前邊的宋啟無奈歎息搖頭:“太子殿下應該是生氣了,不知道女皇要如何……”
謝玉寧歎了一聲,眼中有淚光隱現:“咱們去送送陛下吧。”
兩人相視一眼,齊齊朝重華宮走去。
秦熙卷著一身的怒火進了當陽殿。
進去他不看到成煙羅坐在寶座上正在批奏折,她身穿龍袍,頭戴鳳冠,當真是氣勢十足。
且她滿麵的冷淡之色,沒有絲毫痛楚。
秦熙看她這樣,心中怒意更甚。
他幾步過去,揮手便把滿桌子的奏折打落地上:“在母後心中這些權勢便重過父皇嗎?父皇臨去之前都還惦記著母後,賓天都沒有闔上眼睛,母後卻在這裏不緊不慢的批閱奏折,竟都不想再去看看父皇嗎?”
成煙羅也不氣,放下筆起身冷笑一聲:“有什麼可看的,人都去了,便是再看也活不過來。”
秦熙未料她竟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驚的後退了幾步:“原來,原來母後之前和父皇情深意重,恩愛不疑都是裝出來的,兒臣……兒臣領教了。”
他轉過身就朝外走。
“做什麼去?”成煙羅喝了一聲。
秦熙頭也未回:“母後可以冷血無情,兒臣卻不能,那是兒臣的生身是父,兒臣怎麼都要盡到身為人子的責任吧,兒臣便去送父皇最後一程,至於母後,您好自為之吧。”
秦熙咬著牙:“父皇臨去之前讓兒臣孝順母後,兒臣心中有怨有恨,可也不會對母後說什麼不中聽的話,隻是,母後自己思量些吧,午夜夢回,您難道就不覺愧對父皇嗎?”
他大步從當陽殿走出來。
成煙羅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
她站的筆直,將一身龍袍襯的越發的高貴,人更顯淡漠無情。
看著秦熙離開,成煙羅看看左右的近侍:“你們……全都出去,給朕把門關好,誰來朕都不見。”
那此近侍立時領旨,飛也似的跑出去,還將當陽殿的門緊緊關上。
成煙羅回過身走到禦案前,將落在地上的奏折一本本的撿了起來,又仔細的整理好放到禦案上。
她坐在寶座上,提起筆,複又批起奏折來。
用了約摸有半個來時辰,成煙羅將奏折批複好,她起身,走到當陽殿一間供君王休息的屋子。
進去之後,成煙羅就將屋門緊緊關好,她靠著屋門,人一點點的滑落到地上。
她右手舒開,可以看到右手手心的點點血跡。
眼淚順著她的臉頰一滴滴落下來,很快就將領口浸濕。
“嗬嗬!”成煙羅笑了一聲:“你是……是歸天了,還是已經回了你的來處?”
成煙羅雙手捂住臉:“若是你,你回了該去的地方,也該與我捎個信的。”
成煙羅不能大聲哭泣,隻能捂著臉小聲的啜泣,那種壓抑的痛苦更叫人心酸:“我登基稱帝,是史上第一位女皇,我改了名字,我不再喚成煙羅,而是名為成炎,是你所說的成炎女帝,這樣……是不是你就可以回去了,你便可以不用死……就算是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隻要你能活著,我便,我便怎樣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