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盡歡離開後,我隻有自己回家,雖然說醫院裏有我爸照顧著我媽,但身為子女怎麼也該盡一片孝心。
第二天早上我正想著買點排骨燉了給我媽送去,王天銘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問我,事情是不是非要鬧到這麼僵?
我聽了隻覺好笑,難道現在我媽被他和他媽氣的住進了醫院就不僵了嗎?
我說:“舍不得是嗎?那好,你帶上戶口本和離婚協議來我家找我,我現在就跟你去民政局。”
王天銘似乎還抱著和我商量的心態:“盡歌,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我隻是想說她是你一起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對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殘忍?我真的不想勸她去打掉這個孩子,我一看到她滿心盼望著孩子降臨這個世界的模樣,我就根本沒辦法和她開口!”
我並沒有要和他商量的意思,我淡漠開口:“知道我殘忍,她當初就不應該跟你上床,你要是狠不下心,我可以幫你帶她去醫院。”
王天銘聽到我絲毫沒退讓的意思,語氣沉了下來:“我狠不下心?我爸現在拿著菜刀逼我和她一刀兩斷,你讓我怎麼狠不下心?沈盡歌,我告訴你,你肚子裏的那孩子如果不是我的,我一定會讓那個野種給我的孩子陪葬!”
“野種。”我在電話裏強調了一遍這個詞,冷笑出聲:“王天銘,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混,你說我的孩子是野種,你和白雪的孩子就不是野種了嗎?”
王天銘想著以後還要和我過日子,態度又溫和了下來:“對不起,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我一想到她從來就沒有愧對我,而我現在連她做母親的資格都要剝奪,有點難以接受!”
我望著天空飄著的層層疊疊白雲,思緒重重,跟他說話的聲音很輕盈:“我什麼時候又愧對過你了?為了你,我受盡冷眼四處借錢給你湊手術費,為了救在重症監護室的你爸,我無路可走的踏進澡澤,我受了多大委屈,你不知道嗎?你媽對我吹毛求疵這麼多年,她哪次身體不舒服不是我帶去的醫院?我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為了你活成了三十多歲的大媽,我就愧對你了嗎?”
我說著說著,想起這麼多年自己走過來的路,眼眶就紅了。
王天銘被我說的啞口無言,在那邊沉默了很久,痛苦的對我說:“我知道了,後天,後天周一,人少,你帶她去吧,我會和她把事情說清楚。”
我淡應了一聲,把電話掛了,抬手摸了一下酸澀的眼睛,我不是為他哭,是為了自己不值。
我靠在陽台的欄杆上,撐著腦袋發了很久的呆,直到太陽越升越高,陽光越來越刺眼,我才收回看家裏都有些暗沉沉的視線。
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門去買了點對我媽身體有益的補品。
這幾年光顧著伺候王天銘的父母,自己的爸媽倒是忽略不少,想想就覺得自己很傻,把我含辛茹苦拉扯大的是我爸媽,又不是一直待我如外人的王天銘的媽。
燉好後,我盛進了保溫桶,打了兩個人的飯,直接送去了醫院。
我爸在旁邊連連點頭,覺得我的湯不錯,我笑著說:“你們要是喜歡,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們燉。”
我爸聽我這麼說,喝湯的動作一頓,他看了眼病床上的我媽,還是沒問出口。
飯後,他把我拉到了病房外問我和王天銘的事情到底打算怎麼處理?
我如實跟我爸說了,我打算和王天銘離婚,我爸隻是沉思著,並沒有反對,但也沒同意,我知道他老人家在顧慮什麼,我肚子裏的孩子。
單親媽媽撫養孩子的確不容易,況且這孩子本身就不是王天銘的,他沒有撫養孩子的義務,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他,畢竟這是自己身上懷胎十月掉下來的。
看我爸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我說:“爸,這十幾年受的義務教育,讓我沒辦法接受和一個出了軌的男人過下去,以前他們一家三口,我都伺候過來了,何況就是一個孩子。”
我爸歎氣的說:“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算了,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爸爸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你自己有個心理準備就是了,畢竟孩子生下來,你後半輩子也許就很難再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最起碼你要考慮會不會對孩子的成長有影響!爸爸不是打擊你,現有的社會就是這個樣子。”
我點了點頭,說了句我明白,這些問題我不是沒想過,一個在婚姻上栽過跟頭的女人,哪裏又會那麼容易的去接受第二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