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我媽的住院繳費單都沒顧得上就先跑了出去,四處找著公用電話亭,可現在這個年代,人人都有一部手機,公用電話亭早就成了稀罕物,我滿頭大汗到處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我實在沒辦法,正準備向陌生人借手機的時候,廣場上的一大熒幕上正播放著昨天我跟我媽坐的那輛車交通事故的報道,乘客被困在山上等待救援,還有幾個體能差的暈厥了過去,目前都已送往醫院進行治療,而那輛車最終從公路邊掉下了懸崖。
這危言聳聽的報道隻希望霍辰風沒看見,不然我無法預料會出什麼事?
我向周圍的一個小姑娘借了手機,哆哆嗦嗦的按著霍辰風的電話,來來回回我撥打了好幾次都是無人接聽,心裏越發的不安,又試著打了他辦公室的座機。
聽到電話接通,我先對方開了口,我心急如焚的問霍辰風在哪?
那端接電話的人是陳楠,我的問題讓他狐疑了一下:“霍總不是去找你了嗎?”
陳楠這麼說的時候,我臉色瞬間煞白,連嘴唇都在無意識發抖,我說:“他什麼時候去找的我?”
陳楠焦慮的在那邊踱著步子說:“昨天傍晚給你打完電話,他就匆忙出去了,還問了我你前夫老家是在哪裏?”
我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陳楠問我現在在哪裏,他過來找我,我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跟他說我在醫院附近,借我手機那位小姑娘怪異的看了我兩眼,跟我說打完電話把手機還給她,我哭的稀裏糊塗,把手機給了她。
那小姑娘三言兩語的勸了我幾句,便轉身離開了,大概以為我是瘋子,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崩潰了。
能不崩潰嗎?一想到霍辰風跑去找我了,我就惶恐不安,昨夜司機把話說的很清楚,有一截路是泥巴路,早就被雨水淋的鬆軟,沒有車敢輕易過來,霍辰風去了也就算了,可為什麼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陳楠開車來接我的時候,我正蹲在地上沉浸在自己營造的各種恐慌中,突然有一輛車停到我麵前,還被嚇了一跳,直接坐在了地上。
陳楠臉色嚴肅的把車窗放下來,對我語氣淡淡的說了句上車。
我適才從地上爬起來,伸手去拉車門,發現自己因為害怕渾身都沒力氣,拉了半天都沒拉開,還是陳楠失去耐心的從裏麵把車門推開。
這一刻我終於能理解王天銘母親的所有反映,原來有一種害怕能吞噬掉你所有的靈魂,讓你整個人完全不在狀態,也沒辦法在狀態的去冷靜思考。
我想強迫自己鎮定,可我渾身不受自己控製,就好像連身體都不受我操控。
陳楠冷漠的看了我一眼說:“如果霍總有個什麼意外,沒有人會放過你,沈小姐有個心理準備。”
我紅著眼反駁:“不會的,他不會有意外,他怎麼可能有意外!”
陳楠了無情緒的說了句但願如此,便沒再跟我廢話。
我在車上一味的自責,滿心都是愧疚我當時為什麼就不能向周圍的人借手機跟霍辰風回電話,或許這樣他就不用去找我了!我原本當時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可我擔心我媽會胡思亂想,因為我媽同意我跟霍辰風在一起根本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車子是按著昨天我去王天銘家吊唁的路原路返回的,這一路開過去用了大半天時間才到昨天事故地點,那輛大巴車掉下去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隱約還能看見半坡上一些被埋在泥土裏的碎片。
我告誡著自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別自己嚇自己,畢竟我和陳楠一路過來都沒看到霍辰風的車,也沒有看到任何一處事故點,當然除了這裏,所以我想他是不是沒有選擇這條路?我不太清楚通往王天銘老家的路是不是隻有這一條!
但我想既然他聽見了我當時在車上的狀況,他就一定不會選擇好走的路。
我心裏不安愈發強烈,陳楠將車停靠好,第一時間拉開車門衝了過去看情況,路段早已殘破不堪,因為連夜大雨,搶修的人員也都來不及修,隻能在那裏放著一塊醒目的警示牌!
我緊隨陳楠身後跑下車,還沒來得及僥幸霍辰風或許沒走這條路,陳楠不知在哪找到一塊滿是泥土的勞力士手表,我清晰可見他舉著手表的手在劇烈的發抖。
他把手表舉在我麵前,衝著我大吼:“這是霍總經常戴的哪款手表,他來這找過你,沈盡歌,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沒有好下場!霍家是不會放過你的!他母親泉下有知也斷然不會放過你這個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