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領悟她話裏的意思,她冷笑連連,笑的詭譎的又說::“七歲那年,我從廚房拿了一把菜刀,趁著他喝醉酒我想把他殺了,結果被我媽看見了,你知道她怎麼做的嗎?
她拿著衣架狠狠打了我一頓,她一邊打還一邊罵我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個每天對她像使喚畜生一樣的男人,怎麼就成了她的恩人?那天我被打的渾身都是血痕,她抱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我放聲大哭,可她除了哭,就什麼也不會了!
後來那秦獸知道這件事,把我拖到以前養豬的茅草屋裏關了整整三天,我差點死在裏麵,被放出來後生了一場大病,他沒拿錢給我治病,我之所以能好起來,也全是我的造化,之後的每個夜晚我都不敢閉眼睡覺,就好像依舊有很多蟲蟻在我身上爬,那是我人生中永遠醒不來的噩夢,還是一個接一個的噩夢。
我從十六歲被那個秦獸強女幹到二十歲,無數次我想要去警察局立案,但他恐嚇我要是說出去,他就把我媽打死,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管她的死活,但我也深知一個道理,我要是把這件事情真捅了出去,我以後的日子就會好過了嗎?說到底我是一個髒了身子的女人,誰還願意娶一個被糟蹋了的女人,而且還是被老頭子蹂躪過的女人,這麼多年我一直如履薄冰,我無時無刻不想著逃離那個家……”
她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冷,我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她從凳子上起身,緩緩走到我身前,像發了瘋似的將桌上抹布狠狠一扯,房間裏頓時傳來瓷碗劈裏呯呯砸在地上碎掉的聲音,格外刺耳,飯菜湯汁倒的滿地都是。
她瞪大了眼,瞳孔也跟著放大,她氣急敗壞的說:“我用了二十年,用了二十年才逃離那個秦獸的魔爪,才逃離那個家,沈盡歌你倒好,你隻用了幾十分鍾就又把我送了回去,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的大恩大德,我也想和你這麼過去了,從此各走各,可為什麼你偏要和我過不去!
你根本不會明白那種被人壓在身下,無論我怎麼反抗,扯破喉嚨,撕心裂肺的喊叫,最後卻都無人問津的感受是怎樣的一種絕望,有時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善良,你的善良無知總能成為傷害我的利器,好笑的是你還指望我說一聲謝謝,是我對不起你,沈盡歌,你看見了嗎?我現在可都是拜你所賜啊!”
我被她歇斯底裏的質問問的一時啞口無言,我張了張嘴,才發現根本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看著她遍體的淤青,還有她淚流滿麵的蒼白容顏,我有愧疚,也覺得很冤,畢竟她從來沒跟我說過她家裏的事,我若知道,斷然不會送她回去了。
我皺著眉說:“那天你可以告訴我的。”
她那天但凡和我說一句,她不想回家,我都不會把她送回去,可是她沒有,現在又怎麼能怪我?
我固然同情她的遭遇,但這也不是她把她的不幸,報複在別人身上的理由,我仍然忘不了當初她為了王天銘,是怎樣和我撕破臉的情形,我也從沒想過她會為了一個男人,會拿著西瓜刀滿大街追著我砍!
白雪像是回過點神,冷笑一聲:“那天你送我回去,我整個人都是懵的,你指望我說什麼?還是你覺得我的悲慘能襯得你在我麵前更有優越感?”
我說:“你沒必要把每個人都想得那麼陰暗。”
白雪嗤之以鼻的開口:“陰暗?我就是在陰暗的環境裏長大的,你倒教教我,怎麼不陰暗?怎麼才能像你一樣自以為做人做事有底線,最後在別人傷口上狠狠捅上一刀還裝的一臉無辜,我倒是很想學學。”
我沉默的看著她,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和她沒辦法交流,可能是因為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所以她冷嘲熱諷,說話帶刺,我也沒心思去做普度眾生的菩薩,我也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人,不管她經曆過什麼,依舊改變不了破壞我家庭的事實。
她見我不說話,又歎了口氣,嘴角有一抹詭異的弧度:“如果告訴你有用,我也不會被那個秦獸強女幹了四年,聽了這麼多,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福?以前我什麼都想和你比,卻偏偏什麼都不如你,你是不是很自豪?”
我無言以對,隻覺有些不對勁,她哼笑了聲:“沈盡歌,其實你也沒什麼可以自豪的,還在老天爺有眼,看到你被霍辰風拋棄,我心裏真的可開心了,你現在應該很難過吧,他轉頭就把你忘了不要你了,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冷很困很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