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是血,無力的被警察從裏麵小心的抬了出來。
在抬出來前我對白雪說:“你想殺我,我不怨你,因為這次是我錯在先。”
其實我覺得我對她還挺好的,她一直不敢去麵對她那秦獸父親淩辱她的事,至少我幫她正麵說出了實情。
白雪被警察突然砸碎玻璃從裏麵打開門,聽到我說了這樣一句話,慌張的不停開口辯解著她沒有殺我,嘴裏還一直說著是我瘋了,是我抓著她的手自己在心口刺的一刀。
她瑟瑟縮縮,惶恐的對著警察不停說著這句蒼白無力的解釋,在旁人看來隻會覺得荒唐,因為此時的她,更像一個殺了人,做賊心虛在情急之下為求自保,扭曲事實的心理。
而我也沒有任何力氣再去和她爭辯什麼,大腦昏昏沉沉的漸漸失去了意識,在閉上眼的那刻,我回想起了多年前父親在大年初一狠狠揍了我一頓的事,因為當時我不小心摔碎了掛在牆上的鬧鍾,家裏人都覺得不吉利,我爸一氣之下打了我。
那個晚上,我還鬧脾氣的離家出走了。
站在漫天璀璨絢爛的煙火下,我眼淚汪汪的蹲在馬路邊上哭,卻沒想到碰上了同樣沒回家的白雪,她朝我走過來,見我在哭,就問我,大過年的哭什麼?
我抽抽搭搭的沒有回答她,隻是把被打的地方給她看,她盯著那一條條紅痕,怔楞了會,問我疼不疼?
我委屈巴巴的跟她點頭說了句好疼。
白雪拉著我就讓我跟她走,我踉踉蹌蹌跟在她後麵走了很久,問她去哪,她也一聲不吭,直到她將我帶到藥店買了一支藥膏,等她拿出錢我才知道,她將自己身上僅有的十塊錢都給我用了。
她跟我說那是攢了很久才偷偷摸摸攢下來的,我當時隻顧著傷心難過,也沒有仔細去回味這句話,她之所以攢錢,應該是想離開她的那個家吧!
白雪拿了藥膏去小店給我買了一顆糖,說是送我的新年禮物,讓我不要哭了。
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咬著她給我剝了糖紙的棒棒糖,破涕為笑的看著她,從那時候起,我就堅定了她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
白雪小心翼翼的給我擦著藥膏,熟稔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弄疼我,擦完後,她嫌棄了我句:“沈盡歌,你也真夠笨的,幹嘛要傻站著給他打?你不知道跑嗎?”
我抽泣了一聲說:“我怕…我怕我跑了再回去,他會打的更疼。”
白雪有點恨鐵不成的意味:“你就是傻,有什麼好怕的,不跑要挨打,跑了或許還能躲過一劫,你不動腦子想想,等你回去說不定他氣都消了,幹嘛不跑?”
那時候我覺得她的話還挺有道理,揉著紅紅的眼睛和她說,下次我一定跑。
白雪對著我笑了笑,將那支剩半截的藥膏放進了兜裏,打趣了我一句:“你腿沒有你爸的長,他要追上來,你就慘了!”
她一句話,頓時把我打得原形畢露,臉上盡是犯錯後忌憚父親的膽怯。
冬天夜晚的風寒涼刺骨,被她這樣一嚇唬,我忍俊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察覺到我的異樣,抿嘴笑著脫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到我身上。
大冷天,我肯定不願意她凍著,本想張口拒絕,卻無意看到她脫衣服時,胳膊上也有幾條紅紅的印記,還沒來得及問她,就聽她歎氣說:
“沈盡歌,你真傻,什麼時候才能學得機靈點?”
我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看她,根本沒體會到她為什麼這樣說我?
她白了我一眼:“我看你這輩子都別想學得和我一樣機靈了,你爸打你,總要拿東西吧,就算他不拿東西,直接對你動手,你也該知道看他臉色啊,要是他臉色不好那肯定沒好事,提前走遠點,這樣他就打不到你了!”
白雪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很平淡,淡到有點像一個老江湖說著她的經曆,我自然而然就聯係到了剛剛在她手臂上看到的傷,我朝她問,是不是她也和家裏人慪氣了跑出來的?畢竟大年夜,家家戶戶都坐在一起,等著看春晚節目,如果不是吵了架,肯定不會大晚上跑出來受凍!
她楞了一下,問我為什麼這麼問?
我是一個反應挺遲鈍的人,加上白雪每天穿的光鮮亮麗,梳著美美的頭發,我肯定想不到她的家是個什麼樣的情況?我就如實跟她說我看到了她手臂上的傷。
白雪下意識的拉了拉袖子,說我眼睛看花了,那不是被打的,是她前兩天不小心在路上摔了跤,還說下雪天路滑,沒注意到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