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征兒沒有指定要去哪座花樓,為了安全和方便起見,十三公子自然還是選擇了一直在自己手下控製中的瀟湘館。
出行的排場並不大,隻帶了幾個隨侍,也提前派人去瀟湘館打了招呼,說是讓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場麵都清理清理,不要汙了小孩子的眼睛。
十三公子幾年不曾再往花樓裏踏上一步,瀟湘館自是十分地小題大做,得了吩咐便索性閉了館,將住在裏頭的恩客都先轟了出去,又精心編排了幾段場麵盛大的歌舞。
那邊十三公子已經帶著征兒在花樓裏坐定了,花樓確實如征兒想象中一般好看,樓好看,人也好看,征兒看著那些輕紗曼舞的女子,不禁地感慨,“哇,好多仙女耶。”
十三公子隻以為,這孩子的生母不便向孩子解釋花娘是做什麼的,所以便騙她那些都是仙女,便笑眯眯地問:“娘親也是仙女?”
征兒想了想,雲間並沒有再穿過那樣的衣裳,所以不是仙女,但是雲間常常會跟素問和靈樞一起去山下幫助窮苦人家施藥問診,當地人便將醫仙藥穀叫做菩薩穀,住在菩薩穀裏的自然就是菩薩了。
征兒說:“阿娘是菩薩。”
“菩薩?”十三公子不解。
征兒點頭,“嗯,菩薩!”
十三公子便想,她娘要麼是格外的美貌,要麼是十分地善良。
另一頭雲間換了一身彩衣,繡兒正親自動筆幫她描著月眉,繪著鵝黃。那鵝黃繪得很大,幾乎要蓋住整片額頭,總之是要讓她看起來越不像自己越好。
看了看鏡中,那張出奇明豔的麵龐,繡兒不禁感慨道:“許久未見過你這樣裝扮,叫我猛一看,也還真是認不出來。”
繡兒都說認不出來,雲間便放心了一些,覆了紗巾在麵上,繡兒道:“多久沒操練了,你這身段兒還行不行啊?”
雲間在心裏訕訕一笑,做花娘這件事情,她從來就沒有行過,一直是心不在焉的,歌兒唱得不好,舞跳得更差,好在今日是要混在許多人裏頭,跟著糊弄糊弄大約還是不成問題的。
繡兒去了東宮幾日,到底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將雲間弄進去見征兒,蒙著麵進去實在容易惹人懷疑,可東宮裏仍有許多原來珺王府的仆婢,雲間這張臉還是太容易被認出來。
既然沒辦法把雲間弄進去,便隻能將征兒弄出來。
但原本雲間隻需要找個地方等著,等著繡兒將征兒帶過去就好了,隻是她實在不放心,想要親眼看一看,征兒與十三公子在一起相處時,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那邊就要準備上場了,繡兒不放心地提醒道:“這出歌舞雖然簡單,你也不要隻顧著往那頭看,出了岔子讓那頭瞧出來,我可再幫不了你。”
雲間輕輕地點頭,繡兒還是不放心地看她一眼,扭身到前頭去了。
新一出的歌舞將將上場,繡兒繞到了前麵,來到十三公子的身邊,矮身往征兒的身邊一坐,嬌笑著道:“殿下好興致,也不怕教壞了小孩子。”
征兒急忙轉眼去看繡兒,像立功了一般不住地對著繡兒眨眼睛,繡兒笑著看她,又對十三公子道:“殿下好小氣,若不是雲繡坊就在瀟湘館隔壁,這麼大的陣仗,繡兒就要錯過了。”
繡兒說著,將玉壺提起斟了一杯小酒,送到征兒嘴邊,“嚐嚐這個。”
十三公子不高興地將酒杯接過來,征兒不解,十三公子將她的小手臂往自己身邊拉了拉,讓她離開繡兒遠一些,說:“小孩子飲不得這個。”
“太子爹爹飲得,我為何飲不得?”征兒天真地問,補充道:“阿娘說,太子爹爹食得,我便食得。”
征兒說著,要自己去拿那小酒來飲,十三公子隻得咂嘴將她瞪了一眼,沒來得及思考她方才那句話的意思。
可是繡兒一個機靈,生怕叫十三公子察覺什麼,對征兒道:“太子殿下是為你好,飲酒不好,飲酒容易壞事。”
“壞事……”征兒不懂。
“嗯……就是……”繡兒也說不出來,還叫十三公子抿著唇狠狠地瞪了一眼,於是幹笑。
征兒便爬到十三公子的身上,揚著臉問,“什麼是壞事,壞什麼事?”
十三公子亦幹笑,在花樓飲酒麼,壞的那樁事多半就是,飲得糊裏糊塗,爬了不該爬的床,做了不該做的事,再或者是酒裏叫人下了藥,最終的結果還是爬了不該爬的床,做了不該做的事。
十三公子於是想到了合適的回答,便說:“就是做了不該做的事。”
“太子爹爹有沒有壞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