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睿聞言陷入沉思:寧婉公主沒死他已經有準備了,畢竟當時派人幾番到懸崖下搜索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但是讓他意外的另外一條消息:在遭受生死攸關的刺殺之後她竟然沒有回國尋求夏勁鬆的援助,而是來到了北燕,這是何故?不過——慕容睿摩挲著下巴——既然確定寧婉她身在北燕,那麼也就說明她一時半刻無法同遠在南楚的夏勁鬆見麵。
既如此,這倒是可以借機的地方。
對麵的黑鬥笠人見慕容睿陷入沉思,也不出言打擾,隻是靜立一旁。片刻之後,慕容睿便抬起頭來,遞出一張紙道:“還有一件事情,這個名叫‘夏寧’的丫頭,去查查她的底細。”說著取出一疊銀票,“這是上麵那件事的酬金和這件事的預付金。需要多久能夠聽到消息?”
“這個我不能保證,”雖然這話說得模棱兩可,然而黑鬥笠男微微一笑,卻有著說不出的傲然,“這‘夏記’的家族可是分支極多,要一個個查明確實不易。但在下可以保證,沒有比我們‘聽風樓’更靈便的‘耳朵’了——隻要您付得起錢。”
鬥笠男子此言非虛。事實上夏婉前腳剛剛到了這汴京,後腳就有人查到她頭上,前後不過一天的時間。雖然這之中也有著她不注意行藏和所在車隊太過顯眼等多方麵原因,但是也著實說明“聽風樓”的消息網四通八達。
鬥笠男看著那張紙上的內容,片刻後取出火石當著慕容睿的麵兒將它焚毀,隨即有些打趣地笑道:“先是夏婉後是夏寧,客人您對夏姓女子還真是執著,難不成這兩人有何幹係不成?”
幹係?慕容睿還真想過,甚至在黑鬥笠男出言的一瞬間,慕容睿在想這兩人會不會就是同一個人。
其實當時在斷崖邊上,寧婉公主雖然形容狼狽不辨容顏,然而那雙沉靜中透著決絕的雙眸卻讓他印象深刻。而那個夏寧是怎樣的人呢?
一瞬間,某句話鑽入慕容睿的腦海中——“如果有人說殿下下麵的‘小殿下’很短小而且不能持久,殿下會不會動怒?”
“……”果然是想太多了麼?回想那個“夏寧”的彪悍語言,再回想夏勁鬆的為人品性,慕容睿將剛才一閃而過的想法驅逐出去:如果夏勁鬆的女兒真的那般舉止,恐怕最想要一劍劈了她的人就是夏勁鬆本人了吧。
無論如何,將一個決絕赴死的大家閨秀和滿嘴汙言穢語的小無賴聯係在一起還是很有困難的事情。
夏婉絲毫不知道,她上一世從市井中帶來的痞氣,竟然無意中救了自己一命,此時的她正在“摘星閣”的柔軟大床上睡的正香。而她也不知道,另一波危險正在伴著夜色悄悄靠近。
而同一時刻,慕容睿同“聽風樓”的人會麵之後便迅速沿路返回,不曾想來到睿王府近前的時候竟然和一群黑衣人打了照麵!
其實慕容睿由於內力深厚,夜視功夫極佳,因此一早便發現這群人在睿王府周圍欲行不軌之事。可是他卻不能出言喝止——若是一旦將府中侍衛驚動,勢必也會連帶驚“摘星閣”附近的人。
到那個時候,就會有人覺察本應在摘星閣內的自己不見了身影,而此時出現在王府附近的“銀麵人”便會受到懷疑。而自己會武功的事實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正因為要隱瞞自己的雙重身份,慕容睿並不打算和對方衝突,即便打了照麵,他也隻是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個手勢是告訴對方:我不會阻止你們的行動,但是你們也別來幹涉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就此別過。
黑衣人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也並不是傻子,看得出來眼前帶著銀色麵具的人雖然舉止有禮,然而他行至眼前的時候才有人發覺,足見此人功夫了得。他們受人之托是來取人性命,並非想要多生事端,因此領隊隻朝著慕容睿抱拳行禮,便用眼神示意屬下四散開來尋找目標所在。
慕容睿見狀,飛快閃身出了王府——而後卻是從一處角門旁邊不起眼的暗道折了回來。
那黑衣人的首領若是知道他們尋找的目標曾經就在他們麵前招搖過市,甚至他自己還親自向對方道謝行禮,不知會不會氣到吐血身亡呢?
不過這一切都不得而知,因為等到幾名黑衣人摸到“摘星閣”附近,慕容睿早就將一切還原成離開之前的樣子,一臉睡意朦朧的樣子躺在夏婉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