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屋裏出去,側麵的小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全身黑衣的人影進來了,眼神率先在廳堂上掃了一下,隨後落到內室。
雲青牛還沒仔細打量,魚紅鰩便認出來了,搶先開口道:“原來是西海龍子,不知道世子來我這裏做什麼,能否避諱一二?”
“西海龍子?”
雲青牛腦子裏轉了幾圈,這才有功夫打量進來的這個人,雖然是一身夜行衣,但是卻沒有蒙麵,似遮似掩,夜行衣外罩了一件披風,走路攜風帶雨,看上去極盡拉風。眉毛細密猶如峨眉,臉蛋光潔,說是女子也有人相信,隻是眼神飄忽不定,微微有些蘭花指,眼中陰翳深重。
西海是內陸海,涼州以東,縱橫五千餘裏。據雲青牛所知,西海最大的勢力名聲不太出眾,雲青牛倒是聽赤山提及有個白雲宮,但是提及西海卻不能不說一個天下皆知的大人物,當年橫壓西北,縱橫天下的白龍真人,傳說中突破先天之後直通天人,已經進入一個新的境界,不在當世第一人商白羽之下。
莫非這人是白龍真人龍千羽子孫?
“魚姑娘不知道小王的脾氣不成?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小王遇見漂亮姑娘是從來不避諱的!”西海龍子涎著臉笑,兩隻爪子虛抓兩下,笑的得意無比,一句話還沒說完雙腿一蹬縱身直撲內室,哈哈笑道:“且讓小王嚐嚐荊州女兒花的味道”
雲青牛心中乍然一驚,立刻就平定下來了,他可沒忘記剛剛那女人說過滿屋子都是機關暗器。
隻見那西海龍子往前一撲,徑直穿過浮動的珠簾,仿佛入水的大魚,輕輕鬆鬆地遊入了室內。下一刻,一道白光陡然亮起,如晨曦,如黎明,如千錘百煉的絕世鋒芒乍然躍入眼簾,這種純粹至極的光芒如絲如縷連綿不絕卻帶著矯健的力量和鋒利的姿態。雲青牛耳畔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一瓢血液潑灑開來。
西海龍子蹌踉倒地,掙紮著扶牆站起來,雲青牛看他臉色已經失血過多呈現出煞白,眼色發青更顯得幾分陰冷,“好,好,我倒是沒想到荊河魚家的姑娘還是一位世所罕見的大高手,將所有人都瞞過去了!你這麼下重手,就不怕兩方毀約嗎?”
清澈白芒亮起,澄光晃動如水,仿佛一匹白練收入鞘中,雲青牛看在眼中,不知什麼時候女人手中多了一柄長劍。
皎皎兮若明月清輝,這至少是千煉之後的頂級利器,僅次於神兵一籌。
魚紅鰩收了長劍,從水中站起來,身上披了一層紅衣,濕淋淋的罩在嬌軀上,露出婀娜的體態,西海龍子艱難的呼吸,喘著氣看過來,她卻似乎毫不在意,將手中長劍放在案幾之上,走了幾步,去了一件大氅披上垂下來直接蓋到腳下,這才慢悠悠走到西海龍子邊上,踢了他一腳,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也把我魚紅鰩小覷了,如果白龍真人座下都是你這種貨色,合約不談也罷。”
雲青牛在外麵看不清楚,隔著細密的珠簾隱約隻看見西海龍子伏在地上,美人隔珠簾,越發顯得雍容嬌貴。
“還有哪一位,你看了許久,是不是也要走了呢,還是準備看著我怎麼處置這個淫賊,執意要摻和進這件事情?”魚紅鰩麵無表情的瞥了一眼西海龍子,對外麵道。
“額”,雲青牛想了想,原來這女人就是魚家大小姐,剛才魚紅鰩出手的一劍去勢迅疾無匹,確實不凡,但是也不過和這個西海龍子伯仲之間,一劍刺傷隻是勝在出其不意,另一方又太過草包了。不過留在這裏好像也沒什麼事,倒是小仙女那裏要早點回去,想到這裏雲青牛也不摻和了,支應兩句便直接退了出去。
當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雲青牛便直接溜出去了,反正從頭到尾魚府上也沒人把兩人當一回事,隻有三餐有人看一下人在不在,鬧得小仙女直罵不把她當一回事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中途逃跑的時候輕鬆許多,早膳時間薛景旭來告知了一次明天會有商家的人經過,會把他們交托給商家。
等薛景旭離開,雲青牛便偷偷潛出來,還是那副道士打扮,出了門在街上轉一轉,果然發現有人轉悠,告示上貼著一張畫像,大概是這幅模樣,鬧得雲青牛又拿了一件長鬥篷換上遮住臉麵,一直垂到腳下,一副怪模怪樣。
來到昨日給商家帶口信的地方,雲青牛特意請他們留意了赤山的行蹤,現在幹脆在那裏等消息,結果發現不少人都在談論自己放在小鎮外樹林間的那枚白馬玉佩,果然韓老大還是把消息放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明相那和尚怎麼樣了。
不知道當初明相是怎麼知道白馬玉佩在自己身上的?沒道理易容之後那沒容易認出來?
雲青牛正想著,突然被耳邊一聲“砰”的巨響震醒,桌麵哢嚓一聲,顯然裏麵已經斷了,看了一眼一掌拍在自己桌上的莽撞漢子,說起來這個世界一大好處就是食物完全充足,哪怕是升鬥小民,隻要你肯幹活,完全不怕沒吃的。不過這也造成了江湖上混混多了許多,雜草似得,割了一茬又一茬,偏這些家夥還不知死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