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她的肩膀上傳來劇烈的痛楚,她的身子猛地一縮,倒吸了口氣:“小號。”
她能感覺出來,是步雪七在咬她,隔著薄薄的布料,他的牙齒顯得十分尖銳,就好像大草原上的灰狼一般。
他沒有惡意,他隻是怕她再次從他的指縫間消失不見,他想狠狠地在她肩膀上留下一個印記。
血從布料處浸透出來,再次看到血,他的眼中沒有恐懼之色。他小心地掀開那層薄薄的布料,微微垂頭,動作輕柔得如羽毛一般,一點點舔舐傷口。
“你陪著我,哪裏都不許去。”他緊緊地纏著她的腰。
在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十幾年前那個執拗固執的小雪七。
她笑了:“好,你睡吧。”
步雪七的腦袋一沉,便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著了。好在他特意避開了有傷口的那一邊,沒壓著她的傷口。白霧想要抽開被步雪七夾著的手臂,但他死死抱著,一時間抽不開來。
“我手痛。”她輕聲說了一句。步雪七的眼皮掙紮了一會兒,打開眼睛,看到白霧不舒服的表情,他立馬換了個姿勢,讓白霧剛好能舒適地靠在斜椅上。他實在太困,嘟囔了兩句什麼,很快又睡著了。
其實白霧仍覺得有些不舒適,主要是步雪七抱她抱得太緊了,不過這次她沒舍得吵醒他。
剛從遊戲裏出來的她沒有多少睡意,於是便垂頭望著步雪七睡時的麵龐。別看他平時高冷嚴肅,睡著的他竟然有些像小孩子,安靜而平和,嘴角甚至噙著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微笑。
白霧不禁想著十幾年前的步雪七,想著那段她未曾踏入的時光。
那個時候的小雪七是不是就如他睡著這般呢?弱小、固執、害怕孤單,所以他想用力抓住他能抓住的,可惜他到底什麼都沒抓住。從八九歲到二十來歲,中間隔了十來年,這十來年的光陰他一個人走過,已然成了習慣。
思及此,她開始慶幸,習慣孤寂的步雪七曾一次次執著地朝她伸出手,向她敞開心扉,容納了她。
她心疼地望著步雪七的睡顏,伸出手輕輕擺弄著他額前的碎發,有一下沒一下的,時間便從指縫中悄然而過。
步雪七的這一覺睡得好長,白霧一開始沒有困意,後來就覺得疲倦,閉上眼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醒來時他竟然還沒有醒。白霧碰了碰步雪七的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猜想他到底多久沒睡了。
遊戲裏的時間和現實中的時間不一樣,現實中過去一小時,遊戲裏已經過了三小時。她在大草原待了一個多月,這麼說,現實裏過了十來天了。
盯著步雪七的兩個黑眼圈,她長長一歎。
因為身體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白霧覺得有些酸痛,她一手扶著步雪七,另一手小心地活動了下,這輕微的動作有些驚動了步雪七。睡夢中的步雪七將白霧一手抓回來,死死抱著,同時,他還嘟囔了一句:“別跑,讓我抱。”
白霧忽然覺得,步雪七這是將她當成抱抱熊了。
她笑笑,不管身上的不適了,還是讓他好好地睡上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