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一聲,銅鏡掉到地上。
“這……這……這……這是……誰啊?”一個白袍女子一手捂臉,一手見鬼似地指著地上的銅鏡結結巴巴問道。
“鏡子裏照出來的當然是你自己,難不成是鬼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屋子的角落裏傳來,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笑意。
角落裏,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在搗藥,臉上笑盈盈的,慈眉善目,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我不是長這樣啊。”白袍女子轉頭,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你不會順便給我整容了吧?”
“整容?什麼玩意兒?”老者轉頭,興致勃勃地看著白袍女子。
通過這幾日的交談,老者知道,這個女人腦子裏總是裝著一些新鮮有趣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他基本上聞所未聞。
“就是換臉,把不漂亮的臉用刀削成漂亮的。”為了逼真,熏羽還用手比劃著削臉的動作。
“真的可以這樣嗎?”老者毫不以為熏羽在胡言亂語,而是扔下手中的藥杵,一臉興致地跑到熏羽旁邊,雙眼亮閃閃地看著熏羽。
“呃……我也隻是隨便說的,因為我的臉變了這麼多,所以……以為先生……”
熏羽被老者救起的時候,全身是傷,包括臉上,老者和她保證,一定會把她臉上、身上的傷疤都治好,不留一點痕跡。今天,是她的傷痕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在這之前,她的臉上每時每刻都覆著厚厚的藥草。
“哎呀,丫頭,不要裝了,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裏來的,但是,你既然剛才那麼說,就一定是以前見過那個……什麼整容,快點,快點,講給我聽聽。”老者興致勃勃地扯熏羽的袖子。
“呃……”熏羽臉皺成一團,真是自作虐不可活。
在床上養傷期間,因為無聊,和老者聊天的時候無意間透露了一些現代的東西,包括醫學方麵的東西,所以,現在,老者一聽到她提到新鮮的東西,就興致勃勃問個不停。
不過,雖然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熏羽還是不知道這個救她的神醫叫甚名誰,問他,他說忘了,所以,熏羽隻能一直稱呼他為先生。
“快點,快點啊,薰丫頭……”老者見熏羽神遊太虛,不滿地拉熏羽的袖子。
這張臉,除了眼睛沒變之外,其餘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別看了,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臉上以前帶著一張人皮麵具嗎?”消化完熏羽的整容普及知識,老者看見熏羽傻愣愣地盯著銅鏡中的自己看,不要沒好氣地奪下熏羽手中的鏡子。
“人……皮……麵……具……?”熏羽一個字一個字緩慢問道,臉上是傻到極致的表情。
老者不可思議地看了熏羽一眼,然後轉身,不知從哪裏拿來一個東西,在熏羽麵前抖開,熏羽仔細一看,那個……是她。
熏羽一陣惡寒,她好像畫皮裏的妖怪啊,以前竟然帶著一張麵具在生活。
“……為什麼我不知道我自己戴著麵具呢?”熏羽呆愣愣地呢喃道。
老者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熏羽一眼,熏羽回神,臉變得通紅,沉默半晌,厚著臉皮繼續問道:“我平時洗臉的時候,為什麼摸著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呢?”
而且,瑉和她身邊的丫頭都沒說過這個問題啊。那麵具難道就那麼逼真?
老者繼續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熏羽,看得熏羽一頭霧水。分辨不出麵具和真皮膚的區別,有那麼差勁嗎?很多人都沒分辨出來啊,不是每個人都是大夫……
“剛才不是跟你說過嗎?這是人皮麵具,人皮麵具你明白嗎,就是用人的皮膚……”老者用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熏羽,打算詳細地為熏羽普及一下這些知識,“……聽明白了嗎?”
熏羽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猛然站起身衝了出去,“……嘔……嘔……”熏羽吐得一塌糊塗。
原來,她還真是畫皮裏的妖怪。她這身體的主兒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啊,為什麼要做這麼恐怖的事。
老者繼續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了門外吐得很誇張的熏羽片刻,才想起什麼似的,坐回桌旁,拿出文房四寶,開始磨墨。剛才聽到的東西,一定要先記下來,然後慢慢研究。整容?這東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