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好像一個噩夢,我如何掙紮也醒不過來,我想死,我死不了。我想活,卻變成一個妖怪。那些人對我,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夏安的臉色忽然變的悲涼。
“他怎麼能這樣對我?我隻是喜歡上一個錯的人,我有什麼罪過?”
那日,顧俞對她說:“你走吧,不要回來,再也。”
她和平安牽著手一步一步向著森林裏麵走去。夜深,她們點燃燎燎煙火,相互依偎著。很快,樹林裏傳來悉悉窣窣的聲音,待他們反應過來時候。一大群人包圍了他們。為首的是一個坐著如牛如驢坐騎的老頭,長長的毛發被編成小辮子,掛著許多小鈴鐺。老頭的胡須精白卻掛著猥瑣的笑。
“夏安,你果然在這裏。”
“你是誰?”夏安不由得抱緊平安。往後退了退,想要轉身逃跑,可到處都是人怎麼逃。這些人都穿著玄藍色的盔甲,她認得,好像是,顧俞的侍衛。
“我是顧王爺派來殺人滅口的,不過看你那麼好看,那就先成全我們吧。”猥瑣老頭在撫摸著他的白色毛發。
“你要做什麼?”夏安往後縮著,那些人反而靠近,火光下映照著他們一張張的臉。
“你們別過來,平安,會保護我的。”夏安瑟瑟發抖,聲音也開始顫抖。
那老頭似乎猜測到了她要說什麼,開始吹笛子,黃牛身上的小鈴鐺開始響動,她隻覺得眼前的人影越來越搖晃,她想去抓平安,平安卻無助的捂著耳朵害怕的尖叫起來。
世間萬物突然成了沒有聲音的戲劇,她躺在地上看著眼前隱隱晃晃的人,什麼都動不了。
世間啊,真是肮髒。好想毀了他。
時間過了不知道多久,她被丟在淤泥裏,眼睛呆呆愣愣的看著飛過去的禽鳥,天色開始轉亮。是水墨淡色的青白。
身上沒有疼痛,也沒有知覺,夏安死了。因為她自己知道,脖子上汩汩流出的血液的破洞開始結痂。手腳冰涼,她真的死了。但是她的眼睛還能看,手腳開始緩緩轉動,眼角有些癢癢的,不知道是什麼幹了。
她開著口,喉嚨發出了苦澀如灰塵的聲音:“平安,平安。”
平安突然從叢林中奔跑出來。圍著她尖叫,好像是懊悔救不了她一般。
她慢慢做起來,摸著平安的頭:“平安,不怪你,不怪你。”
平安救了她,給了她一般的妖珠,但他們彼此再也不能分離,夏安化作怪物,那群惡人還未走出森林,就屍首分離。呼啦啦的到處散落著。
從此以後,夏安成了平安,平安成了夏安,彼此相融。平安本來就是神赤,所到之處無雨,造就了這鄴城好像是一個火爐一般,但夏安忘記了一切,忘記了顧俞,也忘記了屈辱。平安住在她的身體裏,她時時唱歌,就是不知道為誰而歌,她成為一個歌女,平安為了救她還搭上了兩條腿。她坐在椅子上,日日往複,不知等誰。
隻有不下雨的老天替她記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