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八,天氣陰陰沉沉,寒風凜凜。
離過年也才大半個月,按說百姓都該開始置辦年貨,可安陽城的百姓,並非如此。
寡和巷裏,從寧親王被查出是叛國通敵的主謀,並被皇上下旨賜死後,就掛滿了白幡,祭奠戰死沙場的兒郎。
安陽城中氣氛慢慢凝重,許多家有男兒上了戰場再也未能歸來的,和寡和巷的眾人一起。
失了往日的笑語,有良心的商戶人家,都在門前擺了香案,早晚一柱香,為活著的將士祈福,為死去的英靈超度……
鎮國大將軍府夫人澹台明靜在菜市口擺了祭壇,飛揚的白幡上,是一個個用鮮血泣寫的英靈的名字……
希望他們,魂歸故裏!希望他們,能看到今天這一幕,所有該死的人,都不會存活於世繼續作惡。
他們用剛強的身軀守衛的親人,他們用生命為大齊換來的安寧,終沒有白費!
巳時末,寡和巷的婦人和孩子,都身著麻衣,手捧牌位,高舉著白幡,整齊而浩蕩的穿過西街,往菜市口行去。
行人主動為她們讓了道,沿街百姓,沉默的看著,默默垂淚。
誰家的兒郎,不是掌中寶,心頭肉!
誰家的兒郎,不是主心骨,頂梁柱!
他們把熱血,都灑在疆場,他們把生命,築就平安的城牆。
他們把悲苦傷痛,留給了年邁的父母;
他們把生存的重任,留給纖弱的嬌妻;
他們把未來的希望,留給繈裕的稚子。
百姓目送她們一路往菜市口,行人正欲圍攏,後又行來一隊人馬。
為首的少年,也是麻衣披身,身姿挺拔,背著一杆銀色長槍。
他墨發高束,殘缺的耳朵,讓眾人為他惋惜。
布滿血絲的眼,平靜無波。
她是清雲,將收編的事情,暫時交給慕容臨奇和浪毅,從桐城連夜趕了回來。
清青跛著腳,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流火;豔娘背著劍,左臂空空蕩蕩,袖子在中揚起。
後麵的二十多人,有和流火一般,從在輪椅上,有同豔娘一般,又臂都無者,有人拄著拐杖……
二十七個人,沒有一個是全人,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殘缺。
百姓高呼,這是從鬼哭林活下來的二十七殘部,為首的那個少年郎,便是鎮國將軍府的少將軍慕容臨奇!
是她,帶領著二萬人,將陰渠太子陰旭的十萬大軍,拖死在鬼哭林,讓臨安城,川山城和伏明城有了喘息的機會。而鎮國將軍府犧牲的少將軍慕容臨宇,則率兩萬軍與北靖榮安王精英在平陽城外死戰,以全軍覆沒的慘烈,給大將軍慕容皓贏得機會,一舉將北靖的狼人,驅逐出了平遼關。
如此,大齊這一戰才險勝,而代價,就是萬千兒郎的性命。
而讓這些兒郎慘死的原因,就是有人叛國通敵。
寧親王,就是死上千次,也不夠平息百姓心中的怨氣!
上百輛的囚車,在士兵的押解中,緩緩的駛入菜市口。
老百姓開始瘋狂,爛菜葉,石子,木棍……不要命的砸向囚車中的人。
好在有士兵阻攔,否則,這些人,不用到刑場,就被百姓給打死了。
寧親王和懷南王府的幾個正主子,都在府中賜死,這會,怕是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