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歲月恩仇(四)(1 / 2)

胡翠花挺識趣,話說了半截子就給收回去了,她一副自鳴得意的小樣憋著西門丁。

西門丁的惺忪睡眼終於完全睜開了,在黑夜中發出了兩道凶狠的光芒,但是這光芒轉瞬間就溫存了下來,他嘻嘻一笑,“你看你這張小嘴,巴巴的不饒人,小夫妻的秘密,就別跟院裏嚷嚷了,也不怕讓人聽見笑話。”

說著,西門丁攤開了雙臂,胡翠花嬌美一笑,十分配合的擁入了西門熱情的懷抱中,那食指咬在唇邊,一副風流樣,“死鬼,人家想死你了。”

門吱扭扭的關上了。

西門丁一進屋,忽然搡了一把胡翠花,轉身坐到了一字交椅上,那張臉變得跟三月的天一樣,立馬晴轉陰了。

胡翠花身子晃了兩下,嚇了一大跳,眼見西門官人那張銷魂的小白臉,如今在昏暗的光線下,和一團烏雲相似,麵目分外猙獰。

西門捋了捋頭發,斜眼盯著眼前這個女人,半晌沒說話。

沉默。

沉默是如此的充滿了力量。

在某些時候,沉默甚至是邪惡的無底洞。

比任何凶狠殘暴的話語都更加讓人如臨深淵。

暑熱的閩南的夜晚,連風也是溫暖的,胡翠花的後脊梁卻如同鋪上了一層冰霜。

西門丁絕對是一個瀟灑倜儻的美男子,但是從一個閩州府中等富二代,在幾年中迅速崛起為閩州首富,可絕不是靠那一張潘安般的臉蛋就能搞定的。

他的心是漆黑的無盡的夜。

與女人,從來隻談風月,隻談情。

什麼鶯歌雀躍,鳳舞蝶飛,全鑽不進他的內心;誰要是鬥膽敢在他事業的大路上插上哪怕那麼一腳……

胡翠花明白,她覺得男人在銀子上動心思,女人在男人身上動心思,是天經地義的。

隻是這一晚,不知是色令心迷,還是被沒來由的妒忌衝昏了頭腦,她第一次踩了西門丁的雷,誰知道會不會勾出他的心火……

人們恐懼的時候,或者是無條件的屈服,或者就是拚命的掙紮與反抗。

胡翠花仗著膽子往前湊了湊,顫抖著嘴唇,“西門大官人,您這是幹嘛呀,我就是開句玩笑,您別這麼看著我。”

西門丁翹起二郎腿,冷冷一笑,隨手一提八仙桌上的涼茶壺,“翠花,你知道人的嘴是幹什麼用的嗎?”他輕抬茶壺把水倒進了一個小茶杯,自斟自飲著。

他現在愛上了小葉龍井。

這茶有一種思念的味道。

胡翠花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搖搖頭,“不知道,不,不,不,知道,是說話,吃飯的。”剛才還咧著一張大嘴在門口嘚嘚的她,頓時變得比院裏的使喚丫頭還乖巧。

西門丁又倒了第二杯茶,咂摸了一口,意猶未盡,“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哪。”

胡翠花想起來了,她的記憶中的不知道哪根神經撥動了,西門大官人這句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哦,想起來了,那是在前年,西門家藥鋪的一個老夥計,被幾個爺們躥搗去喝酒,也不知是不是預先人家下的套,幾杯貓尿下肚後,竟把幾種名貴搶手藥材的進貨底價和渠道透給了同行。

那次西門也是這麼問的。

後來那老夥計就不見蹤跡了,據說是回老家了。

胡翠花的牙齒開始打顫了,她皮笑肉不笑的挪著碎步移向西門,“大官人,您饒了我吧,我不敢了,我以後保證好好做人,不再挑撥是非,不再讓您煩,不……”

“哈哈哈哈,瞧你嚇得,你這麼盡心服侍我,濃情蜜意,愛你還愛不完,疼你也疼不夠。”

西門站了起來,撲到胡翠花麵前,他薄而潤澤的嘴唇貼上了胡翠花的大嘴,深情蠕動著,粘膩而柔軟。

駕馭女人,西門家族有著極其悠久的曆史。

胡翠花更是個無腦的蠢物。

一碰到西門那緊實健美的胸脯,再被那有力的雙臂牢牢圈住,耳邊是催人情動的急促呼吸……

胡翠花的杏花眼中,早已經春水泛濫,身子也酥麻了,西門隻一勾手她便丟了心肝魂竅,才一個擁吻就似夢如醉,她的大嘴中發出了低低的沉吟。

西門忽然停住了熱吻,將身上披的長袍一揮手,瀟灑的往床上丟去。

西門大官人的寢室,又和剛才一般黑漆漆了。

龍窩鳳榻卷雲天,赤肌雪膚顛倒間。

君羞莫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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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田大嬸子家後院,老槐樹下,董憶秋和老爹蹲著乘涼,他手裏一把大蒲扇給爹扇著,“爹,您別老唉聲歎氣的,豔兒挺好的,都三年了吧,不對,婷婷都三歲了,都四年了,我這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您老喊狼來了,您就放心吧,狼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