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伯伯見大家都到齊,說:“那我們就進到會議廳裏開始吧。”
眾人一起點頭,兩位仆人走上前掰動兩個門把手。
這決定我命運的大門哢嚓一聲,跟著朝兩邊打開了。
我心中怦怦直跳,心想,來了,來了,決定我命運的時刻到了。
賈家五人隨後走進大廳,我和錢伯伯跟在身後,我感覺自己就像錢伯伯的跟班,一點少爺的感覺沒有。在進門前一刻,錢伯伯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望向他,他給我一個鼓勵的眼神。我點點頭,知道進去後,錢伯伯就要變成錢律師,有什麼情況就要靠我自己去應對了。
這大廳中有一長條會議桌,兩頭是圓形,可坐二十來人。
錢律師站到桌前麵朝大家說:“請各位分成兩邊入座,大太太,二太太請坐我左手邊。少爺和小姐請坐右邊,按照年齡大小順序坐,請賈仁少爺坐第一,甄心仁少爺第二,賈義少爺第三,賈蘭蘭小姐第四。”
賈義笑道“我這老二的位置不保了呀,現在成老三了。”
我聽他這話裏有刺,可也不願和他多理論,依著坐在他兩中間。我剛坐好就見對麵潘姨媽看著我這邊,那眼神直射過來,讓我覺得有種怨恨目光在裏麵。
錢律師將一個黃色的大信封放到桌上,那信封的封口處有一個紅色的火漆封印。他慎重地看了眼我們,然後深深一鞠躬,慢慢抬起後說:“各位,承蒙賈老爺看得起,讓我做他遺囑的宣講人。在座的各位都是賈老爺的至親,如果有什麼對遺囑內容或者對在場人員有意見的可以現在提出,等會我打開信封開始宣讀遺囑後,將不得再有異議,請各位慎重考慮下。”
錢律師說到這段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挺直了腰杆,不知是我旁邊的賈仁給我的壓力還是那遺囑帶給我一種莊重的感覺,使我覺得應該用最恭敬地態度去麵對後麵的事情。
大廳裏安靜了有五秒鍾,錢律師一個個看過來,與我們每一個人眼睛都對視了一眼,我感覺他的目光十分銳利,不像律師更像一位大法官。當他的目光投向對麵的潘姨媽的時候,潘姨媽說:“我有兩句話要說。”
顏姨媽問:“小潘,這時候你有什麼話說呀?”
潘姨媽說:“大姐,我這可不是替自己說,而是替我們家人說。我覺得今天有一個人不應該坐在這裏。”
這話一出我不用看也知道大家一定都像我投來目光,可我早有心裏準備,眼睛依舊注視前方,並不多話。
錢律師問:“潘太太,您說的人是哪位呢?”
潘姨媽哼了一聲,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小三的孩子怎麼能夠參加老爺的遺囑聽證會呢!”她這話一出,我身上的血瞬間竄到頭頂,我雙手用力捏住了衣角,強行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我確實沒想到她會一上來就拿我母親開刀,而且用這麼粗野的話來貶低我母親。但我還是讓自己先忍住,聽她說下去。
顏姨媽說:“小潘,你說什麼呢。什麼小三,小四的。”她說話慢條斯理,語氣平淡,似乎在談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正是這種語氣更讓人覺得她心裏其實對你不懷好意。
潘姨媽說:“大姐,您沒看到這裏有一個外人嗎,居然也有臉坐在這裏和大少爺一起爭遺產。”
顏姨媽說:“什麼外人,裏人?既然是老爺的骨肉,那就是一家人。”
潘姨媽又哼了一聲,說:“是嗎?那奇怪,他怎麼不姓賈呢?!”
這時我再也忍不住了,答道:“我隨我媽姓,所以姓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