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麟連接幾天秉燭夜畫,導致眼眶發青,麵色萎靡,看上去像生病了一樣。在寶麟再一次在夫子講課是睡過去之後,方師兄不動聲色地走到寶麟旁邊,彎下腰敲了敲寶麟的桌子。寶麟猛地起身,剛好和方師兄的額頭撞倒一起。
寶麟捂著腦門哇哇叫,方師兄則皺著眉抿著嘴忍著痛。
“啊,我沒有睡覺,我隻是,隻是打了個盹兒。對不起,夫子!”寶麟連連道歉。
將近下學時候,方師兄喊住了將要出門的趙淵:“趙淵師弟,你可知寶麟師弟這些天在做什麼?為何總是那般心不在焉的樣子?”
趙淵撇撇嘴:“天要下雨便下雨,天要打雷便打雷。我哪裏管得著那麼多。再說了,我也不能總是把他掛在腰上是不是?”
方師兄覺得趙淵師弟的火氣很大,但又不知道為什麼。方師兄總覺得,最近寶麟師弟和趙淵師弟貌似都有些不太正常。想了又想,方師兄還是覺得代夫子去回春堂拜訪一下為好。
方師兄把他的意思同夫子說了,夫子笑笑:“罷了,寶麟這孩子性子頑劣,鬧鬧也是無妨的,這個年紀若是同你這般,豈不是無趣。無關緊要,隻要課業不曾落下便可。倒是趙淵,你要多多提點。嗯,”夫子沉吟了一下:“書房的兩卷兵書,替為師給趙淵送去,同趙大夫說一說兩個孩子在書院的學業。”
“是,師傅。”方師兄畢恭畢敬地應下,去書房取那兩卷兵書。
這邊寶麟樂得不可開交,為啥?還不是明日休課,她昨晚趕工出來的八幅畫都畫好了,明天就可以送去醉風樓了!銀子啊!寶麟越想越激動。
寶麟因為過於興奮,晚飯時候吃了三碗飯都沒覺得吃飽。趙一峰和趙霽看著從上桌就開始眉開眼笑的寶麟,覺得莫名其妙。
準確地說,寶麟是笑著進來的,坐在位子上還在笑,吃著飯還在笑,偶爾還發出“嘿嘿”兩聲。寶麟這般魂不附體一樣的行為,讓趙一峰覺得很是詫異。
趙一峰看向趙淵,用眼神示意詢問,可趙淵壓根兒就沒看他,也沒看寶麟,仿佛眼睛裏隻有飯菜。
趙一峰覺得更加詫異。
仔細想想,趙一峰覺得不對勁。寶麟和淵兒這兩方互不搭理的狀態已經很久了,至少已經有七八天了——到底是發生什麼了?吵架,沒有啊!可是這個年紀的孩子,除了吵架似乎也沒有別的事情了啊?
趙一峰還是太把趙淵這個侄子當小孩子了。其實也著實怪不著趙一峰。他這個侄子,從前懵懵懂懂病著,如今雖說好了,可是一時半會兒也難讓他把這個侄子當成同齡的孩子來看待。
若是正常的十二三歲的男孩子,都不能稱作孩子了,那要叫做“男子”,情竇初開尚是小意思,很多家庭裏,男子十二三歲時候,大多都定親或者成親了。
趙淵雖說也是定了親,但是這親事和其他人的還是有不同的,別人的親事是隨風順水,趙淵的這個親事,卻是病急亂投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