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忽聞海外有仙山(3 / 3)

那女人卻是不依,尖酸刻薄說了不少閑話,我起初自是不信楚修會去偷錢,可耐不住她不住囉嗦,心中又是煩亂,也不容楚修申辯,便說,無論是不是你偷的錢,那二百兩銀子確實是在你房中找到的,以後要潔身自好,不要再授人以柄。又加倍賠給那婦女銀錢,這才作罷。楚修還要解釋,我因青依亡故,傷心欲絕,也沒留心便走了。

本來這也不是大事,便是冤枉了楚修,待我心情平複了也不難看出那二人的破綻。誰知合該有事。到了夜裏,那夫婦院內突然大亂,我趕去一看,那男人竟已倒在血泊之中絕氣身亡了,那女人頭發蓬亂,一身血汙,在屍身旁哭嚎不止,見了我就抓住我的衣襟,要我交出凶手。我忙問是誰害了她丈夫,她直說便是昨天偷他銀子的少年。我大吃一驚,忙問詳情,她說夜間她丈夫有些發燒,自己想去打些水給他擦身,回來時就見那少年手拿鋼刀,慌慌張張從房中出來跳回自己院中。她急忙進屋瞧看,發現丈夫已經被人殺死了,便趕緊叫人過來。我知楚修性子倔強,白天的事或許心中不忿,但卻萬萬做不出殺人報複的事,便叫人去找楚修。誰知半天也未找到人影。這時那婦女說道,你不信你徒弟會殺人,那地上的血跡怎麼會連到他的院中。我一看,地上果有點點血跡,似是兵刃上滴落的,確實越過東牆,到了楚修院中,便讓人循著血跡查看。誰知一查,竟在楚修床下找到一件血衣,一柄帶血的鋼刀。

如此情景,任誰也不得不信楚修便是凶手。我正惱在極處,偏偏楚修此時回來了。我也不問情由,揚手一掌將他五髒震傷,口吐鮮血,大罵他這不孝子竟會作出如此逆事,非要殺了他以正門規。我怒氣攻心,竟沒有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還是眾人勸說,才沒有當時至他死命。那婦女卻連哭帶鬧,非要我給一個說法。後來還是家人勸說,給了那婦女五千兩銀子,又套了一輛馬車,讓她將丈夫屍首帶回家鄉安葬,並說定會嚴懲逆徒,那婦女才算罷休,連夜趕車走了。

唉,其實此事漏洞百出,那婦女明明就是來詐取錢財,可他丈夫被殺又是事實,不由得人不信。末了,我盛怒難平,下重手法廢去楚修武功,告訴他明日一早便帶母親離開山莊,再不許回來。我與他不但斷去父子師徒的名分,還發誓再不會見他,便是見了,也絕不喚他姓名一句。

事到這裏,我已是大錯特錯,誰知次日天還沒亮,楚修突然帶傷衝到我的院中,言說要我為她母親抵命。原來楚母聽說自己兒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羞憤不堪,竟然當夜便懸梁自盡了!可我不但沒有悔悟,反說他這逆子,不配有如此賢明的母親,竟不讓他帶走母親屍體,而是將她安葬在慈園之中。之前祭奠青依時,若璿總是問我旁邊為何有一塊無名墳塋,那便是楚母。

楚修聽我這樣說,竟不再爭執,隻是雙目緊盯著我。那目光便如當年麵對盜匪時擋在自己母親身前一般無二。最後一言不發,拖著身子離開了山莊。

事後我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派人四下去尋那婦女。誰知中秋時節,你們師叔來山莊與我小聚,笑說在風淩渡遇到一個女賊,順手抓上莊來。我一看,正是之前投莊的婦女。當下一審,她才說了實話,原來那日一同來的並不是他的丈夫,而是作案時遇到的同道,因被差人傷了幾刀,想找個地方避風頭。她二人稍一合計,便決定做個半路夫妻,到我莊上騙些銀錢。頭一次誣陷楚修得手,得了倍多的銀錢,很是高興。可那女賊貪心不足,又不想與那男的分贓,竟將他殺了之後,又敲一筆竹杠。

我聽後隻覺天昏地暗,心知自己犯了彌天大錯,若楚修因傷而死,便是一念之差害了兩條人命。自此心中再沒有安寧。我也曾派人尋找楚修,可再沒有過他的音訊。”

此時天已擦黑,堂中卻沒有掌燈,昏暗之中彌漫著長久的沉默。眾人也不知該唏噓歎惋,還是安慰莊主,都是欲言又止,低頭不語。

許久,楚穆植緩緩道:“還好,楚修還活著,而且竟已習得玄門功法,這便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明日正是她母親的忌日,我所說的‘那兒’,便是慈園中楚母的墳前。所以,你們若還要問我明日之約要如何應對,我現在告訴你們,我隻能一死,也隻求一死。死在他的手裏,我才能略微贖一些心中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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