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月，不能放棄，絕對，絕對不能放棄！
我在心裏發狠，死不鬆手。
“真是讓人感動呢……”
森冷的聲音就在我的身後響起，近在咫尺，我甚至能夠感覺到葉子蘇的身體貼著我努力向後弓著的背。
快點，柳千月，再快點，把徐貝拉上來！
心裏發狠，我腰用力一扭，不知道從哪裏來的一股子力氣，直接就把徐貝扯了上來。
不過，我的力氣也隻夠把她提起來，不足以讓我好好地把她安置下來，隻聽得咚的一聲響，徐貝的身體狠狠地撞在了欄杆上，隨後，借著這個力道翻滾進來，狼狽地滾倒在了地上。
而我，這麼一甩她，身體已經失去了平衡，搖晃著向後摔倒。
我看到葉子蘇詭異地冷笑著的臉，倒映在我的視野之中，帶著幾分得意。
隨後，一股大力狠狠地踢在我的後背上。
後背一陣劇烈的疼痛，我渾身的肌肉都緊繃成了一團，被狠狠地踢飛出去。就像是一個皮球，被葉子蘇從陽台欄杆處踢到了外麵，劃了一個並不算優美的弧度，向下墜落。
那一刻，時間都似乎變慢了。
我清楚地看到，葉子蘇森冷笑著的臉孔在陽台的欄杆上方嘲弄地看著我，似乎在諷刺我的不自量力。
我清楚地看到，徐貝不顧剛剛被撞得臉色發青的疼痛，連滾帶爬地站起來，伸手就想抓我。
我清楚地看到，陽台上的衣服在風中飄動，一件大紅色的裙子掛在那裏，宛若盛開的絕美的花。
那個陽台，我在上麵洗漱洗衣服吹風了三年多，不曾認真看過，這一刻，卻覺得每一處細節都無比清晰。落了漆的浴室門，被劃出一道痕跡的牆，有些不靈光的水龍頭。在這一刻，都似乎清晰地刻印在我的眼底，在腦海中落下痕跡。
我一直以為，人死的那一刻，會想很多，可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我卻發現，我什麼都沒有想。
我甚至沒有想到我老媽，也沒有想到風落白。
我莫名的，想到了夜封玄。
也許，是因為晾曬在那裏的那件大紅色的長裙吧，那件我以為是夢裏的長裙，卻出現在我的衣櫃裏，我很多次打開衣櫃凝視那件長裙，卻沒有穿。然後，前兩天穿了一次，洗好曬在那裏，這兩天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就忘了收。
那樣鮮亮的紅色，隨風搖擺著，宛若最美的風景。
可惜，我隻穿了一次，如果早知道我今天會摔死或者摔殘在這裏，我就多穿幾次。
那麼美的衣服，是我以前從未嚐試過的風格。
我一直都自詡女漢子，大多數都是長褲，少數的幾條裙子，也幾乎塵封在衣櫃裏，因為我覺得我穿裙子，太不搭了。
這件裙子，是我最美的一件，可惜，還沒有穿過。
我忍不住苦笑，這樣生死臨頭的時刻，我居然會想這樣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真的是足夠奇葩的。
深深地看一眼陽台上的三個人，我親愛的舍友，我最親密的姐妹。
希望警察不會找她們的麻煩，不過，葉子蘇不知道能夠挺到警察找她的時候，說不定，她也會被惡魔吞噬，馬上到陰曹地府找我作伴，兩個人一起入鬼界，走奈何橋。
我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地閉上眼睛。
四樓，應該馬上就到了吧！
“碰！”
一聲很沉悶的聲響響起，可是，我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難道，死亡來的如此迅速，讓我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老天對我也算眷顧，沒有讓我感受死亡的痛苦。
“笨蛋！”
一聲低沉的輕斥，聲音冷冷的，很熟悉。
我猛然睜開眼睛，看過去。
是夜封玄，又是夜封玄！
似乎每一次，我在生死關頭的時候，他都能夠及時趕到，救我於水火。
剛剛掉下來的時候，我還以為，這一次他趕不到了，他沒辦法及時地接住我了。我還以為，我會變成一個鬼魂，用那樣的形態跟他再次相見呢。
沒想到，他還是趕到了。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救我於危難。這樣的情，我如何還！
“夜封玄……”
我輕聲地呢喃著，輕喚他的名字，眼裏突然氤氳出水光，我就那麼靜靜地凝視著他，眼底的水光，便氤氳成了淚花，順著臉頰流下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委屈，委屈到眼淚止也止不住。
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之前沒有地方傾訴，而此刻，見到他了，便有了傾瀉的地方。
夜封玄一臉無奈地看著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會二話不說，叫一聲他的名字之後，就哭起來。
畢竟，我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副鐵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