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見夏羨衣醒了,雖然也有片刻的欣喜,但更多的是發愁:
本以為她活不了多久了,自己也就抱著盡人事,聽天命的想法,想著養了她一場,好歹要善始善終。
可如今她竟又醒了,但頂著這樣一張臉,誰肯要?難不成要養她一輩子?
他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夏羨衣已被調換了,黧黑的表象之下是柔姁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在床上半躺著的“夏羨衣”看著夏長卿變幻莫測的臉,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思。
帶著疏離的笑,喊了一聲父親母親。
夏長卿夫妻神情複雜的看著女兒,心中五味雜陳。
“夏羨衣”淡笑著問道:“父親,可是在擔心女兒這張臉?”
夏長卿目光閃爍著,看了看妻子,一咬牙,說道:“羨兒不用多心,父親早已做好了打算,定會讓你一生無憂的。”
“夏羨衣”聽到這話甜甜的笑了,隻是襯著這張臉,還不如不笑的好。
夏長卿看得心中一陣抽搐,差點捂著脆弱的心髒跪倒在地。
“夏羨衣”眨著黑亮的眼睛看了看眼前表情苦澀的夫妻二人,說道:
“父親舐犢情深,女兒卻不想拖累雙親,遭外人詬病。女兒既然能醒來,這臉也定會好的。”
夏長卿一聽,腦海中浮現出夏羨衣兒時粉雕玉琢的小臉,不禁連連點頭
:“說的是,說的是,為父定不吝家財,散盡千金也要醫好你!”
“夏羨衣”露出嬌憨的笑:“爹爹真好!”
夏長卿看著女兒笑,忽然覺得有些晃神:那眼神……怎麼那麼……,好怪異啊!
夜深人靜,刺史府高高的院牆內躍出一道輕盈的身影,在安寧的街巷中七拐八拐的來到一處偏僻的普通民宅。
屋內亮起了燭光,映照著一張漆黑的臉,是柔姁。
她端著燭台來到床榻邊,榻上正沉睡著一個人,柔姁將她翻轉過來,柔和的光線映照著一張同樣漆黑如墨的臉:是夏羨衣。
柔姁扶她坐起,取出淬了毒液的銀針在她頸部取穴開始施針。
屋內出奇的安靜,偶爾聽到燭火發出哧哧的響聲。
柔姁不停的撚動銀針,額頭漸漸滲出了細密的薄汗。
忽然,夏羨衣吐出幾口黑色的血,血液黏稠,發出的竟是淡淡的藥味。
燭光下的柔姁看著手中的銀針,眉頭微蹙。
床上躺著的夏羨衣漆黑的臉明顯淡了些。
柔姁暗暗想道:用了以毒攻毒的方法,雖然逼出了她體內的一部分毒,但毒素畢竟在她身體裏存在多年了,已經侵入了髒腑,醫好的可能性不大。
根據以前看過的古醫書和夏羨衣所呈現的中毒症狀,這毒應該早已絕世的醉夢。
書中也隻用廖廖數筆大致介紹了一下。
可是,夏羨衣這樣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女孩,是什麼人要用這麼歹毒的手法去害她呢?
這種毒,初時毀掉人容貌,然後讓人漸漸沉睡,就像一株植物。
身體如果被照顧得當,可以睡上幾十年,甚至百年!而且,身體會一直處於中毒時的狀態!
也就是說,會一直保持年輕!真正的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