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師岐,巴斯德攜著龍道一走回院中,到小花園處,巴斯德道:“雖說李大夫三日後才來,但道一你也先回去收拾收拾吧。”龍道一應了,兩人自回住處。
剛繞過垂花門,前麵竹林中傳來男女低語聲。這在胡姬酒肆中原也平常,龍道一想著心事,並不理會,直直走了過去。來到竹林近處,卻聽一女子呼喚自己:“龍公子,暫請留步!”
龍道一急抬頭看時,幾簇翠竹間,一個粉衣少女正向自己招手,卻是阿紮伊。她身邊站著一名白衣男子,身材修長。龍道一應了聲,快步走進竹林,來到二人身前。
阿紮伊嫩臉勻紅,蘊著絲絲羞澀。白衣男子英眉劍目,氣宇軒昂,湛然有神。斜背一柄長劍,微風吹過,金黃劍穗飛舞,他鬢間長發卻是紋絲未動。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向龍道一拱手道:“這位就是龍公子吧,在下李其軒。”龍道一頓時想到阿紮伊時時提起的“李公子”,心道:“原來就是這人,倒也英俊瀟灑,和阿紮伊好生般配!”對李其軒也是頗有好感,拱手道:“李公子多禮,在下龍道一。”
李其軒笑道:“我們也不必公子來公子去的,大家年齡相近,要不就本名相呼,也親切些!”龍道一道:“都聽哥哥的。”他見李其軒顯是居長,便自認了兄弟,李其軒性格豪爽,也不推辭,拉著阿紮伊和龍道一席地坐了,道:“兄弟上次相救阿紮伊之德,做哥哥的還沒有謝過呢!”龍道一道:“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此事再也休提。”
李其軒本意並不在此,又探問道:“哥哥聽阿紮伊說,其後劍上又浮起一個黃色光劍,入於兄弟體內。”龍道一鄭重點了點頭:“確是如此,但入體後卻幾乎也沒甚反應。”關於那自稱軒轅的男孩,事關緊密,他並未提及,卻非信不過李其軒之意。
李其軒歎道:“兄弟,你不知道,你是有福之人啊!”見龍道一不解,又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按照做哥哥的看來,你和這把劍緣分頗深。”
阿紮伊拉著李其軒手搖道:“這事兒,你怎麼連我也沒說過”白玉般的臉上,滿是嬌憨之色。李其軒拂了拂她鬢邊兩絲被風吹亂的秀發,道:“你一個小姑娘,知道多了這些江湖中的事兒,也沒多大用。怕隻怕知道了,反而會惹出一些亂子來。”龍道一心道:“這新認識的哥哥看來江湖經驗甚足,三天後就要去無量堂,人生地不熟,更得向他多學學。”對李其軒所言,不由點頭稱是。
李其軒安撫好阿紮伊,道:“江湖之事,尤其是機密之事,當然知曉得越少越好。”他一雙俊目凝視龍道一,滿是誠懇結交之色,又道:“不過,關於這個神劍的機密,哥哥卻得詳細告知兄弟。”
“事涉機密,哥哥不方便,兄弟不聽也罷!”龍道一對那軒轅幾乎是毫不知情,眼看李其軒即將說起青銅劍的來曆,心中不知怎地,竟然有些忐忑之情,而隱藏其下的,竟然還有絲絲惆悵心酸。
李其軒並不理會龍道一謙遜,說道:“這等事宜,卻不適合在室外喧囂之地說起。”龍道一忙道:“要不就去兄弟房中,姐姐病好後,也怕那青銅劍,因此也暫時放在兄弟哪裏呢!”
李其軒點點頭,說話間,三人大步來到龍道一房中,紛紛坐了。
那把青銅劍,龍道一連劍架一起,擺放在窗前桌角,並不顯眼。李其軒走到桌前,輕輕拿起青銅劍,見上麵鏽跡斑斑,卻並無心疼之色,反而似乎甚是欣喜。
龍道一站在一旁,靜靜等李其軒敘說原由。
半晌,李其軒右手持劍,左手輕撫劍鋒,緩緩說道:“兄弟,你可曾聽過蜀山劍俠之說?”
龍道一想了想,突然笑道:“是不是那劍光可以千裏傳音,又或飛劍取人首級,修劍之人還可以禦劍飛行的那個門派?我小時聽爺爺好像講起過。”
李其軒並不笑,道:“世俗人提到劍俠,多以神話看待。殊不知世間確有以劍修道之人,兄弟你剛才提到的那些,都是有的。”他左手離開劍身,中指與食指盤成一個手訣,往青銅劍一指,那劍“嗡”地一聲響,便懸在了空中。李其軒輕輕一躍,已是站在劍身,回旋往複數下,收了法訣,手中又是一把普普通通渾身鏽跡的青銅古劍了。
阿紮伊花容失色,緊緊靠住李其軒,李其軒少不得一番柔聲撫慰。龍道一雙手一拱,道:“想不到哥哥就是傳說中的劍俠,兄弟不知,真是失敬!”李其軒道:“你我兄弟,何必客氣。再說哥哥也隻是小小修劍之士,那劍俠二字,卻是殊不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