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花來到車前,看了看駕駛室裏,隻有一枝梅一個人,並沒有看到蕭淩虎,有些奇怪地用日語問道:“你們怎麼還沒有走?在這裏等什麼?”
她的行動雖然不方便,但是頭腦卻十分清醒。
一枝梅隻好把剛才的理由又重複了一遍。
陳麗花點了點頭,卻從衣兜裏摸出了一個精致的打火機,遞過來,對著一枝梅道:“你那個夥伴把他的打火機忘記了,你把這個交給他吧!”
一枝梅愣住了,他知道蕭淩虎是不抽煙的,怎麼會有打火機呢?
他不知道陳麗花的悶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還是接過了打火機來,道:“好的,我一定會交給他的!”
陳麗花轉過身準備走開,卻又回過了頭,對著他道:“這個打火機壞了,打不著火,我知道江浦縣小東門有個鍾表店,裏麵有個姓江的老師傅會修這東西!”她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一枝梅一眼,又搖搖晃晃得走回了車裏。
那輛轎車開起來,很快消失在了前麵的長街。
一枝梅拿著這個打火機有些莫名其妙,打開蓋子,搓了兩下,果然是打不著的,正想要拆開來看,蕭淩虎已然帶著眾人從朱砂巷裏鑽了出來。
他們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鍾,七個人就全部上了車,而且把他們的機槍、彈藥箱等武器,也一並帶上了車。
後麵的車鬥更加擁擠,好在所有的人都知道此是非常時刻,所有的人都十分得配合,沒有一個人發一句怨言。
汽車再一次開動了起來,這一次沒有再停留,不一會兒便開到了中華門。
此時的中華門,雖然兩邊的道路上的路障早就已經清理幹淨了,但是看著殘破的城牆,以及那些被炮火轟塌的牆垛,還是使人馬上想到並沒有遠去的戰火。
那場英勇的守城戰,對於蕭淩虎和他的夥伴們來說,就是血與火的洗禮,他們都經曆了各種考驗,頑強的活了下來。
中華門是鬼子重點守護的交通要道,所以這裏專門還有一個中隊的駐兵,他們在這裏設著卡哨,每天二十四小時晝夜對進出城的人員和車輛進行查核。
雖然一枝梅開著塗有日本膏藥的汽車,還是被值守的鬼子兵攔了下來,一枝梅搖下窗戶,把通行證遞了過去,一個少尉接過來,在燈光下仔細地看了半天,確認是真憑證之後,便把通行證又還給了一枝梅。他又跑到車後,撩起車篷看了看車後的載客,這才回到了駕駛室前。
這個少尉很是不解,問道:“你們拉著那麼多的支那女學生要去哪裏?”
一枝梅苦笑道:“你說還能去哪裏?”
“慰安所?”這個少尉嘻笑著。
一枝梅笑著點著頭,同時又開著玩笑,道:“可惜你要在這裏值勤,就沒有這個福氣了!”
少尉也有些沮喪,又問道:“如今都淩晨三點鍾了,為什麼現在才出城?”
“你以為我願意呀?”一枝梅報怨地道:“使館的酒會到一點半才結束,折騰折騰就到了兩點多,現在趕過來就已經很快了!”他說著,使勁地打了一個哈欠,催促著道:“你快把路障給我打開,我把人送過去,還要回去睡覺呢!”
這個少尉連聲答應著,命令著手下的拉開了路障。
一枝梅一踩油門,汽車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搖搖晃晃地開出了中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