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沉是在茂密的森林裏找到阿瓔的,彼時,陽光正暖,天氣正好,銀沉在山坡上也走出了一身小細汗。
一入黑土山的地界,便頓時感覺到十分涼爽了。即使外麵烈日當空,在這密密麻麻的樹蔭下,也是感到沁骨的冰涼。
阿瓔坐在一段上百年的老樹樁上,輕聲的哼唱著不知名的古曲。
如若忽視掉她那一身濃重的陰氣,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絕美的小精靈。
“阿瓔姑娘。”
待阿瓔一曲唱完,銀沉才緩緩開口。
阿瓔沒有回頭,突然開口問道:“好聽嗎?”
銀沉認真的點點頭:“你唱得很好。”
“哥哥在世時,也是這般說。”阿瓔不知名的遠方,眼神略顯空洞:“我好想他,他怎麼忍心,留我一個人在這世間……”
有些飄渺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孤單和落寞:“鎮子上的人都怕我,都怕這黑土山,我終究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銀沉心生不忍:“阿瓔,你還有福伯,青青她們,你不是一個人。瀚林也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
阿瓔搖搖頭:“若他們知道,我是一個怪物……我為什麼會成為一個怪物,讓所有人都怕我。”
隱約的,帶著啜泣聲。
銀沉抿了抿唇,心中猶豫,終究還是上前,將其輕輕擁進了自己懷裏。
“即使所有人都怕我,你還有我。”銀沉輕輕的拍著阿瓔的背,輕聲承諾:“我們永遠是朋友。”
一個處處救人的小姑娘,即使是怪物,又能壞到哪裏去?
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將心裏的委屈和不安哭出來,心裏也就好受多了。
阿瓔哭得累了,銀沉秉承著“好朋友”的職責,背著
阿瓔下了山。
阿瓔有些躊躇猶豫,銀沉不由得板著臉,道:“這可是福伯交給我的任務,你總不能讓我失信於人吧?福伯還等著回去呢。”
“那我不要你背,我自己能走。”
銀沉懶得做這種無畏的辨爭,直接蹲下身,背起阿瓔就走。
阿瓔忍不住錘了銀沉兩下,嗔道:“你這個小道士,怎麼這麼無賴?”
“剛才還哭鼻子呢,這會兒倒是牙尖嘴利了。”銀沉忍不住輕笑:“我還從未見過像你這麼能哭的姑娘。”
“……”阿瓔。
背著阿瓔走了好一段,阿瓔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再次不確定的開口:“你真的不怕我?”
銀沉將阿瓔往上抬了抬,問道:“那你怕不怕我?”
“不怕。”
“我可是降妖除魔的修道之人,你若敢做壞事,我就收了你。”
“……”阿瓔撇撇嘴,沒再搭話。
回到徐府的時候,阿大阿二和福伯都不在,想來如今是秋收的季節,農田裏比較忙,應該是都去了。青青和蘭蘭在右廂的院子裏,老遠就能聽到青青爽朗的笑聲,沒心沒肺,不知憂愁。
“嘿!阿瓔,銀沉!”李瀚林趴在牆頭上,揮手以示自己的存在。明明是一個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如今到了白石鎮,愈發的像一隻頑劣的皮猴。
阿瓔和銀沉進了院子,就
見青青拿著繡著鴛鴦的紅色頭紗,滿院子的轉個不停。
蘭蘭跟在後麵,很是無奈。
輕輕直接將紅紗往頭上一蓋,歡喜的衝牆頭上的人呼喚:“三少爺,你看我像不像個新娘子。”
蘭蘭一把將頭紗抓過,不知是羞還是惱:“你這小妮子,真不害臊!”
眼前的情景,阿瓔倒也猜到了幾分,歡喜的問道:“蘭蘭姐,可是有什麼喜事嗎?”
蘭蘭羞澀的垂眸,搖搖頭:“別看青青瞎胡鬧,我不過是趁著今日無事,做一做衣服。”
“是是是,你就是做一做衣服!”青青笑得沒心沒肺,毫不客氣的拆穿道:“福伯說等立春後就把你和阿二哥哥的親事辦了,姐姐你自然要忙著繡嫁衣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明天就找個人把你嫁出去!”
原來是要成親了呀,蘇瓔也為其歡喜,“恭喜您了,蘭蘭姐。”
蘭蘭臉色微紅,道:“別聽她瞎說,離明年春天還早呢。”
“所以,姐姐你是等不及了嗎?”
蘭蘭惱羞成怒,放下手中的喜服,作勢就要去打她。
青青靈活得像隻猴子,一下子躲到了剛從圍牆邊下來的李瀚林背後,大聲喊著:“少爺救我!”
即使是胡鬧,蘭蘭也不敢對李瀚林動手。在她看來,青青的所作所為已經是以下犯上大不敬了,她怎麼可以不分尊卑。
隻得一點也沒有震懾力的威脅道:“青青你個小妮子,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晚上不給你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