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著腳,沒有穿鞋,緩緩的穿過過道,進入敞開的門。
月光下,白色的窗紗浮動。
男人的背影在白襯衣下曲著,雙臂與身體隨著手指用力的動作,搖動得厲害,每一下敲擊著節奏,都好像要將黑白琴鍵給戳破,毀壞。
他的姿態與那些知名鋼琴家相比,不遑多讓,隻是他更像是在發泄,人家則是用生命在彈奏。
宋依依認的出來,他是淩琛。
她甚至能夠感同身受他此刻心中暴動的情緒,長久以來,他沒有對他發泄,壓抑的何嚐是她一人。
是她太苛刻了嗎?
宋依依眉骨有些發酸發脹,靜靜的立在他背後,她不知道他彈了多久,但就她呆的幾十分鍾裏,沒有停過。
漸漸的,音止了。
又是一曲結束,他卻反反複複彈的卡農,著了魔一般。
這些日子,他能做的,該做的全部都做了,苦肉計美男計無非是在互相傷害。
最終,她閉了閉眼睛。
狠心轉身。
快速的走了幾步,卻是在門檻處定住。
腦中密密匝匝,混混沌沌。
下一秒,一雙柔荑圈在了男人亢\奮激動的身影上。
穿過皮\肉,落於腰\腹。
他的十指再度戛然而止,毫無征兆,最後一個收音偏了準頭。
淩琛原本跌落到泥潭裏的心情,頓時變得微妙,如同順著裂縫撕開了一大片的束縛,豁然開朗。
那種失而複得的心情與酸味,遠遠比心動更難,更可貴。
“你,想清楚了嗎?”
思慕已久的女人投懷送抱,鬆了口,他沒有立即將自己的欣喜表現出來,聲音沉沉的,與往日裏的清朗截然不同。
如果仔細聽,可以知道他在克製,他在顫抖。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鮮活跳動,溫溫的觸感,寬闊的背,是她所一直無法割舍的。
她沒有回答,因為喉嚨沙啞,一開口就是酸意。
淩琛繼續說:“我不會同你保證什麼,我就是一個處處算計過你的人,做過的壞事都承認,也許往後依然免不了,但我可以做到的是,這輩子隻算計你一人。”
宋依依咽下酸澀:“你……這般惡劣。”
雖是咒罵,全無惡毒憤怒的意思,反倒是欲說還休。
“是啊,但是——”他頓了頓,鏗鏘有力,“宋依依你給我記著,這一次你回來之後,休想存著逃走的心思,無論生死,你隻能屬於我淩琛!”
他的話明明頑固專製,獨霸到狂妄,聽起來更是全無誠意,偏偏宋依依一點也不介意。
當真應了那句話,相愛容易相守難。
“好。”
她應是。
份量極重。
那意味著,他隨時可以拋棄她,她就必須無條件接受,這是一場不平等的條約。
在愛情中,誰愛的多付出的多,必定是輸的最慘的。
淩琛移動自己的手。
緊接著,宋依依便感覺到有鐵一般的手指握住她的,捏得硌人,要把她印在皮肉之中。
通過相牽連的掌心,他身上傳來的厚重呼吸,蓬勃的情緒,正在一步步的複蘇,吞沒。
她抵擋不住。
然後,她的身體突然懸空,失去平衡。
一百八十度的旋轉,他僅僅是用臂力,將她坐到了鋼琴上。
接二連三的偏音,重重的,毫無規律的落下,在這樣的夜裏突兀極了。
宋依依不敢動,那種格格不入的噪音,她有些惶恐,對於鋼琴來說,是一種玷\汙。
麵對麵。
她高了淩琛小半個頭,反而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但是偏偏,他的手直接一左一右的掐著她兩邊的細腰。
那麼用力,生怕她逃走。
淩琛的臉部輪廓模模糊糊呈現在她眼前,四目交彙。
他的眼裏隻容得下她星星一般明亮璀璨的眼睛。
“宋依依?”
“嗯?”
“我愛你。”
“……”
他再也無法控製,吻上了思念已久的唇瓣。
如沙漠裏行走了好多路的人,中午看到甘露和水。
他的舌狠狠的撞開她的齒,宋依依感覺牙齒都在輕微的上下搖晃,但是他又怎麼會夠呢?
這個女人對他而言如此重要,恨不得能揉碎在骨血之中。
兩股力量在口中蕩開,準確的說,宋依依基本是在被動的承受著。
他攻擊她的兩片唇瓣,奪走她的呼吸,吞噬殆盡,一路下來,她根本連站立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逃。
音調此起彼伏,全無規律,近乎荒唐。
淩琛的透氣粗重:“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