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此時卻沒有太多的時間考慮這個事情,做舊還沒有完成,還得處理蓋上不久的孝謙章。
蓋到紙上的印章處理方式和墨跡不一樣,這是因為印泥裏有油,直接火烤會讓裏麵的油滲出來,把紙汙了之後就完了。
江華開了一瓶白酒,薄薄地抹到宣紙上,剛剛潤透後覆在印泥之上,這才用火來烤。
白酒裏含有酒精,火烤之下容易揮發,連帶著會把印泥裏滲出來的油氣融解帶走。
二十來分鍾後,江華看到印泥已經變幹發硬,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一點也不想這個時候出現意外。
“看來功夫真的是沒有丟,手藝還在。”
江華仔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硬黃紙,效果非常不錯,就把它們卷起來,放開,再卷起來,再放開,卷的時候是不規則地卷,很快,硬黃紙上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紋,這是為了要做出經書曾經被多次翻過的效果,最後才把托裱上去的宣紙輕輕地撕下來,再用舊書上拆下來的線進行裝訂。
“不容易啊。”
江華用濕毛巾使勁地擦著自己的臉,剛才看了一下時間,發現自己整整忙碌了超過二十個小時,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呼呼呼!”
寶榮齋裏響起一連串呼嚕聲,江華直接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非常沉,死豬一般。
下午兩點,太陽高高掛在天空上,這樣的天氣如果不是有事情,沒有人願意在外麵走動。
離寶榮齋不遠的一輛破舊小車旁,宋六狠狠一巴掌抽在高揚臉上。
“媽的!昨天我走了到現在店門都沒有打開過,你就不能早一點告訴我?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一直在這裏盯著?”
“是的……是的……”
高揚捂著火辣的臉,目光躲躲閃閃,根本不敢看宋六。
“奶奶的!還不說老實話?你這是覺得我不會把你給砍了是不是?”
宋六氣得臉都烏紫起來,狠狠地盯著高揚。
“我……我……昨天晚上我和幾個朋友去喝酒了,沒在這裏,上午……上午十點才來的……”
“砰!”
宋六狠狠地一腳踹在謝斌的肚子上,大聲地吼道,“滾!”
宋六沒有看滾到地上的謝斌,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寶榮齋。
自從方忠把《蘭亭帖十三跋》給了江華,他就開始擔心。
剛開始的時候擔心的是江華會不認這事情,不承認這是自己拉的纖,要知道那可是百萬的傭金!
琢磨半天後,他想出個辦法,第二天一早就把江華花了2000多萬買了《蘭亭帖十三跋》殘本的消息放出去,想著這樣一來江華總不好不承認了不是?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幹了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情——江華手上沒有足夠的錢,得出手他手裏的一對瓶子,但由於自己把消息放出去了,都知道江華現在急著用錢,拚了命地往死裏壓價。
換作別的時候,宋六肯定會搬張小板凳看熱鬧,但這一次不行,江華手裏的瓶子賣不出去,那就沒有錢付給方忠,自己的傭金豈不是也會泡湯了?
更加重要的是,江華可能會跑。《蘭亭帖十三跋》已經在他的手裏,雖然是殘本但再怎麼樣說也值三五百萬的不是?拿不出2000多萬唯一的辦法就是帶著東西跑路,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僅僅自己的傭金拿不到手,方忠十有八九還得找自己麻煩,拉纖的可是自己。
讓高揚盯著寶榮齋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這種事情的,現在寶榮齋都這麼長時間沒有開門,高揚才給自己打電話?不氣得腦門真噴火才怪。
“江華是不是真的跑了?”
宋方眉頭擰起來,眼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寶榮齋。自己走的時候,江華是進了寶榮齋的,但因為高揚昨天晚上不在,江華是不是離開就不得而知。
“奶奶的,這事情得弄個明白。”
宋六猶豫了一會,咬了咬牙向寶榮齋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