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行了兩三日,幾人俱是風塵仆仆,尤其是蘇念,沒吃過什麼苦,走了這麼多天,她瘦了一大圈,沈惠風說,她的臉不及他的手掌大,小家夥氣鼓鼓地說,跟你手掌一般大的是燒餅。

再有一天就能走出林子了,幾人決定晚上在溪邊露宿。

天還有些亮光,蘇念和貓四被派去撿柴火,小芳和大個子陳雲去林子裏找些野味做晚餐。

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蘇念和貓四已經非常熟悉了,也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叫貓四了。

他原本是惠州人,姓毛,排行老四,上麵有一個姐姐和兩個哥哥,小時候家裏實在太窮,父親很早就把他賣給了有錢人家做小廝,那時候他才七八歲的樣子,經常受府裏管家的為難,主人性格又十分古怪,時常因為一點小事責打他,

後來他就逃了,沿著城外一條荒僻無人的小道一直跑,幾乎要餓死在路上。

然後就遇到了江洋大盜“千手神偷”,人們形容他,不管偷什麼都像長了一千隻手那樣,輕輕鬆鬆,如同探囊取物。

那時候他已經五十有餘,買了一塊地,打算就此退隱,做一個清閑安逸的農夫,他收養了毛四,並給他改名“貓四”,因為他瘦得像隻小貓,也因為,做他們這行,需要像貓一樣身手敏捷,來去無蹤。

跟著師傅學了四年,老人家就讓他獨自行走江湖了並希望有生之年不再相見。他還是喜歡與世無爭的生活。

後來貓四就認識了沈惠風,這人脾氣不怎麼好,心腸卻善良得很,從前在野杉村的時候,條件艱苦,再加上官吏腐敗,欺壓鄉民,征收的苛捐雜稅讓他們肩上的負擔越來越沉重,有時候幾個大男人也會餓肚子,沈惠風每次都會把糧食讓給大家,自己隨便吃點東西果腹,七年了,大家一起度過不少難關,想想都覺得不容易。

兩人撿了不少幹木柴,回營地的時候,蘇念問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兩眼頓時就放出綠光:“哇,沈大風,你們做了什麼?”

沈惠風習慣性地皺了皺眉頭:“說了多少次,不要那樣=稱呼我。”

蘇念根本不理會他的抗議,三兩下蹦到篝火邊,看著陳雲正在烤的肉,饞得直流口水:“這是什麼啊?這麼香,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你看這是什麼?”陳雲臉上有著十分可疑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幾乎立刻就讓蘇念產生了懷疑。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看向自己掛在樹上的大布袋,那隻胖兔子一向很乖,把它放在袋子裏,它總是動也不動,除了要大小便的時候會在袋子裏亂跳,平時就算放在地上也根本不會跑掉,

可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蘇念發現那個袋子竟然是空的,就那樣掛在樹上,輕輕隨風擺動,兔子不在裏麵。

蘇念一下著急了,連忙四處張望,在營地的幾個人都各忙各的,不像是拿了她的兔子,她張望一圈,最後發現陳雲烤的東西,形狀很像她的兔子,心在那一刻突然就涼了,四肢百骸都變得冰涼,頭有些發暈,腿也軟了。

也來不及去質問,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她慌亂地擦著眼淚,可是眼淚越擦越多,她終於忍不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幾個大男人本來還圍著篝火聊天喝酒,見她哭了起來,俱是麵麵相覷。

小芳最是神經大,他撿了一塊小石頭丟過去:“小家夥,怎麼哭了?是不是貓四那個孫子欺負你了?”

蘇念此時已經認定她的兔子死了,馬上要變成大家的美餐了,哭得更是淒慘。

最後還是貓四瞪了小芳一眼,蹭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剛才不是還跟個饞貓兒一樣要吃的嗎?怎麼哭了呢?”

蘇念哭得都喘不上氣了,抽噎著說出幾個字“兔子......我的兔子......陳雲......把我的兔子.....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