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聰躺在被陽光曬得發燙的地上,閉著眼睛,不時甩一甩尾巴,似乎十分愜意。

蘇念坐在它身邊的藤椅上,手裏捧著一本不知名的書,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就會覺得時間很漫長。

偏偏沈惠風早上又有事情,出門許久都沒回來,她越發覺得無聊,本想去看看謝容,又懶得不想動彈,隻能自己看著書、喝著茶。

陽光有些刺眼,她覺得背後都出了汗,於是將藤椅轉了個方向,背對著太陽繼續看書。

實際上那本朔文寫成的書,她隻能看懂個別的詞彙和語句,大多數時候是在翻看那些漂亮的圖案,畫圖的人應該是很擅長繪畫的,那些有趣的場景讓人看著覺得十分有趣。

“怎麼在太陽下麵看書呢?熱不熱?”沈惠風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

他傳了一身盔甲,手上還拎著個鐵帽子,正從遠處緩緩走過來,忙了一個早上才抓住那些朔人探子,現在他又累又渴,幾步走到蘇念麵前,將她身旁的小桌上的茶壺拎起,直接朝嘴裏倒了起來。

蘇念扭過頭,看著茶水劃出一道短短的弧線,落入他口中,他喉結上下滾動,然後水就進入他的肚子裏,那陽光下的輪廓俊朗帥氣,身上那種熟悉的汗味更是讓她有些出神,一時間她就看得愣住了。

“想什麼呢?”他將水壺裏的水喝了個幹淨,意猶未盡地放下茶壺,就看見她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一時間就明白了她,是在想心事。

最近,她似乎有許多心事,話也變得很少,有時候吃著東西,忽然就不動了,盯著塊牛骨頭看半天,起初他以為是飯菜不好吃。

後來發現,她對著一碗麵也能沉思半天,他就知道,她有心事。

這些天,她也將事情想明白了,蘇悠母女是殺不得的。

既然殺不得,她就不能讓她們再回到大宣,否則自己就會迎來滅頂之災。

不讓她們回到大宣的方法隻有一個——給她們打上叛國的記號。

帶著那種標記的人,根本無法在大宣的國土上行走。

“你知道黑太陽嗎?”蘇念爬起來,跪在椅子上,仰頭看著他,問道。

“知道啊,大宣犯了叛國罪的人就會被紋上這種標記,他們走在路上會被人活活打死。”沈惠風小時候見過帶著這種標記的人,那是個中年男人,他臉上被紋上了一個很大的黑色太陽,然後被推出了府衙。

他扒著郡守的府兵希望他們能讓他進去,哪怕是做個下人也好,但那些府兵並沒有給他走進去的機會,將他推倒在地。

然後憤怒的人就衝上前去打他,小到五六歲的孩子,大到幾十歲的老人都圍了上去,他們有的拿著木棒,有的沒有武器就用拳頭。

最後那人被活活打死了。

宣人之所以討厭叛國賊其實是因為神帝的緣故,他覺得一個人都不愛國,就沒有什麼可取之處了,所以從沒有一個叛國賊能在大宣活下來的。

但沈惠風不知道蘇念在這時候提起“黑太陽”要做什麼:“你為什麼忽然想起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