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時候,沈惠風的大軍路過漠西,在原勤王府住了兩日。

神醫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他的愛徒了,小家夥被照顧得很好,比他離開的時候胖了一大圈。

“好不容易見到了,你就別給他診脈了。”蘇念見神醫習慣性地把手搭在平朔的腕上,忍不住笑道。

神醫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我這不是習慣了嗎?而且,我就這一個寶貝徒弟,要好生照顧才行,要不然,等我老了,連個繼承衣缽的人都沒有,豈不可憐?”

“不是我說你,你這擔心純屬多餘,有我在,還能少了你的徒弟不成?”一旁喝著茶的沈惠風揶揄道。

就算所有人都忘記了,他也不會忘記神醫的四個徒弟是怎麼沒的,他說過會為這件事負責,就一定不會不管。

因為天氣實在涼,好不容易不用住在野外了,蘇念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準備一些衣物,趁著天氣好,她帶上蘇慈和謝容上街買了不少布料和棉花,讓府中的下人門給幾個孩子都做了新衣,這樣,路上要是再遇到特殊天氣,他們也不用挨凍了。

隻是,蘇意的身體始終不見好轉,補品吃了不少,收效甚微。

“蘇意的身體著實讓人擔心呢,小時候他就是這樣,經常臥病在床一兩個月,吃什麼都不見好,那時候我母後還有淩姨,會花上好長時間陪著小家夥。”忙了一整天,看著下人們將蘇慈、蘇意、平朔的衣裳趕製出來,晚上,蘇念枕著沈惠風的胳膊說道。

“蘇意確實是很可憐,沒娘的孩子,能長這麼大,就說明你們照顧得很好了。”沈惠風側著身子,一手輕輕揉弄著蘇念的長發。

那頭發蜿蜿蜒蜒竟然鋪滿了他半個身體,就像絲質的長袍一般,手感極好,溫滑細膩。

“我現在,隻希望,他們兩個能好好地,不要生病,不要再遇上不好的事情,平安快樂地長大。”

燭火搖曳,蘇念的輪廓變得有些模糊,她打了個嗬欠,將床上的被子撈起來蓋好,準備睡覺。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奇怪的撓門聲,“咯吱吱,咯吱吱”,在這樣安靜的夜裏,十分突兀。

蘇念的武藝雖然比不上沈惠風那麼精湛,凝神一聽,也隱隱覺察到了有危險。

隻見沈惠風臉色一變,一手將她按住,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翻身下床,取下了牆上的長劍,然後腳步輕輕地走到了門口。

那聲音還是不停,而且一陣比一陣急切,不是還有“嗚嗚”的聲音。

沈惠風深吸一口氣,將長劍拔出,一手輕輕撥開門栓,在聲音稍稍停頓的瞬間,猛然開了門!

隻見一道黑影疾撲過來,利劍一般的動作讓沈惠風一時間竟然無法抵擋!

“念念小心!”沈惠風見那東西往裏間衝去,立刻發出了警報。

而蘇念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看見什麼東西直接爬上了床,那巨大的身體瞬間將床上一多半的位置占領了,然後一個巨大的腦袋伸了過來,在蘇念懷裏蹭了起來,“呼嚕呼嚕”地,似乎十分享受。

蘇念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床上這個一聲腥氣的大家夥,竟然就是她養的猞猁小聰!

“小聰!是你啊!你跑去哪裏玩了?怎麼現在才回來?難怪她這兩天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再加上實在太忙,她已經忘記了這個小家夥。

沈惠風已經提著劍走到床頭了,聽見蘇念的聲音,停下了腳步,有些吃驚地看著床上的大家夥,它顯然已經有二十斤了,腦袋比朔人喝奶茶的碗還要大,不像小時候那麼可愛了,看起來有點凶,但是對蘇念很是親熱。

他看了一會兒,也坐下摸了摸小聰的腦袋:“小聰,還是你有良心,那個家夥都不知道回來看看我。”

“哈哈哈哈,誰讓你那時候都不跟人家玩的,現在都不要你了吧?”蘇念盤腿坐著,一邊擼猞猁,一邊嘲笑沈惠風。

正說著,院子裏忽然響起了一陣古怪的聲音,“嗷哦.......嗷哦......”像是某種動物。

原本躺成大爺的小聰瞬間豎起了耳朵,一臉警惕。

“是不是你那隻?”蘇念一邊說著,一邊披上衣服,準備出門去看。

沈惠風見狀,走到門口,命人點了燈籠,將蘇念護在身後,慢慢往發出聲音的地方走了過去。

是後院的草叢中,草很高,沈惠風怕草叢裏有蛇,不準蘇念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