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深秋,兩軍的對峙依舊沒有結束。

河水滔滔,兩岸的樹木已經落光了葉子,在寒風中輕輕搖晃著光禿的樹杈,草也枯黃了,往年擠滿河邊空地的候鳥,今年像是說好了似的,難覓蹤影。

紀景曜背著手站在河邊,望著對岸的營帳,眉頭深鎖,秋風吹起他的衣角,讓他臉上的愁色更深了,

身旁的草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紀景曜猛然回過神來,伸手就要拔刀,有人卻比他更快,搶先一步按在了他的刀鞘上:“哎哎哎,幹什麼呢,連我都聽不出來?”

是小黑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不好意思,我在想事情,沒注意。”紀景曜有些抱歉地說道。

“又在想謝容的事情吧?”小黑對他的心事了然於胸。

“是啊,這麼長時間了,她也沒什麼消息,不知道她一個姑娘家,在那裏怎麼樣了。”紀景曜低聲道。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這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小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紀景曜,他總是這麼熱衷於關心別人。

兩人在河邊又站了一會兒,小黑忍不住勸道:“回去吧,河邊風大,別生病了。”

“嗯。”紀景曜轉過身,在草叢中深一步淺一步地前行。

不知怎麼,小黑覺得那背影越看越淒涼,心中一陣辛酸。

明珠河對岸的軍營中,慕容儀坐在軍帳中,一邊聽著最近的奏報,一邊靜靜觀察著周圍幾個人的神色。

身邊這幾個人中,有一半是湖荊的將領。

湖荊王是個**又嗜酒的家夥,出來這麼長時間,慕容儀幾乎沒怎麼見過他,聽人說,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軍帳中摟著美女喝酒。

聽完奏報,慕容儀臉色有些難看:“現在他們有了足夠的糧餉,而我們卻失去了漳泉這個盟友,情勢不利,我看我們最好......”

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奏報打斷了。

“報!將軍!湖荊王說他們在附近抓住了一隊人馬,是大宣的使團,湖荊王問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士兵跪在地上大聲說道。

慕容儀身後的簾子動了動,似乎有人想要搶先跑出去。

這番舉動自然逃不過慕容儀的眼睛,他想了想,道:“我隨後就到。”

眾人見他要出門,也都退下。

軍帳中沒了人,那簾子後麵的人才走了出來,一雙眼睛直直望著門外,似乎很想出去看看。

慕容儀吃準了謝容的心思,於是笑道:“你想去看看大宣的使團?”

謝容的嘴角動了動,出口的卻是幹脆果斷的兩個字:“不想!”

“哦。”慕容儀垂下頭,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來呀,把大宣使團都給我殺了!”

“慢著!”謝容出聲阻止道。

“怎麼?”

“我......我......我們去看看吧。”跟慕容儀相處這麼久,雖然沒能完全摸準他的脾氣,但謝容也大概知道,那些話是能說的,哪些話是不能說的,哪些話說出來會讓他勃然大怒,哪些話說出來會讓他心情大好,眼下雖然不確定,但是她知道,一般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不會立刻拒絕。

果然,慕容儀聞言,眉毛動了動,不知在想什麼。

謝容見他不說話,想了想,問道:“什麼條件?”

“哈哈哈哈,你倒是了解我。”慕容儀放下茶杯,折扇一抖,輕輕扇了兩下,道:“你上次說,你會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