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惠風接管朝政以來,早朝還沒有這樣奇怪的時候:每個人都低垂著頭,努力憋著笑,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
誰都沒有笑,但是他坐在那麼高的位置上,總感覺每個人都在笑。
更奇怪的是,他感覺自己也要忍不住笑了。
為什麼?
湖荊王死了。
慕容儀的聯盟就算瓦解了。
宜輝的軍隊雖然所向披靡,可是人數上,大宣占據著優勢,再加上前段時間大朔派出三萬勇士馳援大宣,還有少數的湖荊人加入大宣的隊伍,這場大戰,大宣勝局已定。
每個人都覺得從前扼住自己喉嚨的那隻手已經被人用利劍斬斷,所有的陰霾被一掃而空,許多人都想著趕緊散朝,散了回家好好喝上兩杯。
沈惠風被這種古怪的氣氛弄得無心上朝了,他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你們......想笑就笑吧。”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朕赦你們無罪。”
“噗......哈哈哈哈。”高風最先笑出來,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上了。
他是淩晨的時候接到消息的,聽完消息之後,他了無睡意,早早就把全家叫起來,吃完早飯,他是第一個站在勤政殿外麵的。
緊接著,官位稍大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但他們不像高風那樣,跟皇上關係好,是推心置腹的好友,因此,笑聲也都還算隱忍。
越往後的小官,越不敢笑出聲來,隻是不再使勁咬著舌頭逼自己罷了。
就這樣,早朝失控了,沈惠風板著臉看他的群臣們先是很秀氣地笑了笑,然後武將那邊不知道是誰,笑著笑著發出了豬叫聲,那人聲音本來就大,這一鬧,原本還憋著的那些人全部笑了起來,朝堂上一片“哈哈哈哈”的聲音。
沈惠風笑不出來,卻覺得心情很好,雖然有些人實在有礙觀瞻,可是大家還能笑出來,不正是說明,大宣是有一個很好的前程嗎?
約摸過了五六分鍾,笑聲漸漸稀落起來,隨後,朝堂上又恢複了寂靜,大家垂著頭等沈惠風說話。
“笑夠了的話,我們就說正事。既然慕容儀的聯盟已經被瓦解,那麼,我們跟宜輝的決戰就在眼前,所以,朝廷必須做好各項準備,糧餉、撫恤都可以準備了,若要前方好好打仗,後方就必須穩定團結,我相信,我們大宣一定能夠打贏這一仗!”其實沈惠風心裏是明白的,這種事,三省六部那幾個老頭子,估計早就聚集在一起商量好了,他壓根不用操什麼心。
“皇上英明!”高風首先跪下來高聲讚道。
其餘人也都跪成一片,喊道:“皇上英明!”
下了早朝,沈惠風閑著沒什麼事,帶上蘇念,換了便裝,在街上溜達。
“以前我父皇在的時候,從來不會出來閑逛,他不像個皇帝,倒像個神仙,躲進宮裏,不問世事。”蘇念一手揪著沈惠風的袖子,說道。
沈惠風沒有說話,隻是伸手給她擦了擦嘴角:“可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
蘇念知道,老板這樣說,就是要掏腰包的時候了。
她眼睛一亮,伸手去拿剛才看上的瓷兔子,想了想,又將兔子放了下來,眼下,大宣朝廷根本沒什麼收入,這時候,一分錢都是珍貴的,所以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