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祠堂,入眼甚是寬敞,正中三塊巨大黑底燙金的靈牌矗立在一張黃幔鋪就的香台上,祠堂四周牆壁則被做成階梯狀的五級台階,一律黃幔鋪就,上麵供奉著不計其數的靈位,燭火搖曳,光影陸離,廳內寂靜異常,落針可聞。
見著如此多的靈位,徐浩頭皮一陣發麻,不自覺的往秦天靠了過去。
“浩少爺莫怕,這個祠堂除了你爹娘的靈位外,共供奉了二十五萬將士的英靈,他們全都是你父親麾下的部從,我的袍澤。”秦天一臉悲戚。
“我父親的部從?那我父親又是何人?”這便宜老子貌似很不簡單啊。
“哎”秦天一聲長歎,不知是在感傷逝去的袍澤,亦或在感慨徐浩的小白。
“你父親本是晉城駐軍都統,領邊關城防,掌軍二十五萬,於四個月前抗擊大周的戰役中,連同邊民五十六萬一起慷慨就義。”說完秦天手指三塊巨大靈牌的中間一塊,老淚眾橫。
隨著秦天的手指望去,隻見那黑底靈牌上刻有“主公徐麟之靈位”七個燙金大字,而在其右首的一塊靈牌上則刻的是“主母許氏之靈位”,剩下的一塊便是失憶君徐浩的了。
看到自己的牌位徐浩頭皮又是一陣發緊,連帶著感覺祠堂裏愈發的陰森。
“咳咳,秦叔能否先把我的牌位撤了,我看著瘮的慌。”徐浩苦著臉與秦天說道。
“對不住了,浩少爺,我這就撤走,人老了,腦子是越來越不好使了!”秦天一拍額頭迅疾上前撤下了徐浩的靈牌。
其實秦天年紀並不大,看著約摸著也就四十來歲,隻是雙鬢已然斑白。
隻見他撤下靈牌隻是隨手一抹,靈牌上的石粉便簌簌而下,幾個燙金大字瞬即便被抹了個幹淨。
賈仁沒有說錯,秦天果然是名武者。
秦天拍去手中的粉塵,隨手把靈牌放在角落。朝徐浩握拳恭謹道:
“請浩少爺為主公夫人上香。”說完秦天便點上香燭,遞與徐浩。
看來磕幾個頭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徐浩隻得硬著頭皮從秦天手裏接過香燭,恭謹的插入香爐。隨即跪倒在身前的蒲團上“咚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旁邊的秦天早已看的淚流滿麵,老懷大慰。
用衣袖拭去眼角淚水,近前扶起徐浩,自己卻跪了下去。
“主公,夫人,浩少爺來看你們來了,他沒有死,蒼天有眼啊。我秦天今日在二位靈前起誓,隻要有我秦天一天在,便再也不叫浩少爺受半點委屈。”說到此處,秦天早已肩頭聳動,泣不成聲。
徐浩扶起秦天,秦天擺了擺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讓浩少爺看笑話了,上了點年紀就管不住自己的眼淚了。”
徐浩連道不敢。
“浩少爺,我這就帶你進寨,此處乃山寨後院,平時並無人值守,但入得前寨,你須得跟緊我,以防意外。”秦天囑咐徐浩說道。
徐浩點頭應允。
出的祠堂,一路往西,兩人也不搭話,沿途人影憧憧,明崗就不下十處,暗哨更是不計其數,真稱的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徐浩暗自慶幸,還好先前沒有冒冒失失的闖進前寨,否則必定被射成個刺蝟。同時心中疑竇叢生,一座匪寨,注重警戒無可厚非,可哪需如此刀槍林立,如臨大敵。再則聽賈仁說,落日山匪眾不過兩百,可一路上哨兵就不下一百之數,再加上圍困棲霞鎮的百餘騎。想必這落日山絕不像表麵上看起來的如此簡單。還有就是這個秦天,既然是徐麟的部從,怎的又上山落了草,晉城之戰怎的又沒參加。秦天看起來可絕非貪生怕死之輩。
種種疑問縈繞在徐浩心頭,如鯁在喉,徐浩幾次欲開口相問,都被秦天搖手阻止。
行的盞茶功夫,來到一幢清新雅致的小樓,四周並無其他建築,甚是幽靜。
推開門,秦天讓進徐浩。小樓內並未掌燈,一片漆黑。
屋子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餿味,顯然是久未有人居住了。
或許是秦天的火石受潮,打了許久方把油燈點燃,急的徐浩險些把打火機給摸了出來。
樓內並無茶水,卻不知秦天從哪尋摸出半瓶燒酒,又找出兩隻海口大碗置於桌上,硬要徐浩坐到上首,徐浩推辭不得,隻得坐下。
見徐浩落座,秦天也不坐下,隻是將兩隻海碗倒滿酒水。雙手捧起酒碗挺直著上身“撲通”一聲就朝徐浩跪了下去。
“驍騎營統領,秦天叩見少主。”秦天瞬即一身鐵血。
這一跪直接把徐浩從椅子上嚇的跳了起來,忙伸手相扶。
“秦叔,你再對我如此恭謹,我現在便下的山去,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你就當今日不曾見過我!”徐浩真有點急了,難道自己真的這麼有王霸之氣,人見人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