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時,當滿臉歉意的秦天給徐浩端來兩隻白麵饅頭外加一碟鹹菜的時候,徐浩心中的空中樓閣轟然倒塌。
秦天本是一介武夫,讓他帶兵上陣或許是把好手,然而讓他打理山寨確實有點勉為其難,近幾年,落日山過的甚是艱難,不說本來的騎雲幫眾,就連晉城帶來的五百士卒也頗多怨言,要不是萬不得已,秦天也不會答應下山劫掠。
徐浩捏了捏還算軟和的白麵饅頭,拿了一個在手上。
“秦叔,帶我去庫房看看。”
一臉難堪的秦天也不廢話,直接推門而出。
沿著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行不多久,秦天駐足於一座兩層小樓前,指了指小樓道:“浩少爺,這就是庫房。”
徐浩放眼望去,整座庫房占地麵積不小,可樓前樓後雜草密布,荊棘叢生,更是不見半個值守的人影,更可笑的是庫門上居然連把鎖都沒有。
推開虛掩著的庫門,梁上的灰塵簌簌而落,整個庫房一覽無餘,除了地上的幾隻破麻袋,和貨架上密密的蛛網外,別無他物。
徐浩知道落日山過得不容易,可沒想到竟然寒磣到如此地步,簡直比難民還難民,可笑那邱胖子還想著跟徐浩吃香的喝辣的。想到這,徐浩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浩少爺,這兩年山上委實過得不易,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所以這庫房也形同虛設,山上大多都是我驍騎營的部屬,行不來那盜搶劫掠之事,這幾年也就是仗著洪禿子時常下山打打秋風,才勉力維持。”秦天微紅著那張白淨麵皮說道。
“這倒也怪不得秦叔,這驍騎營五百將士上山落草本已十分虧欠與他們了,更不敢要求他們行那盜匪之事。”徐浩嘴裏這麼說,心裏早就腹誹開了,“既然上得山來,還牢牢抓著那層遮羞布做什麼,本以為上落日山是作威作福來的,沒想到一不小心倒成了丐幫頭子了,看來問題主要是出在秦天身上,死要麵子活受罪,得想辦法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了。
“浩少爺,以後這落日山的一切大小事務都交予你了,我老秦隻適合鞍前馬後,為浩少爺衝鋒陷陣,這家長裏短的瑣碎事情確實有點為難我了。”
徐浩早料到秦天有這一說,也不慌神。因為他心裏早有了一個理想的人選——猴子!
“秦叔,我們落日山現在共有多少人,多少戰馬?”
“人員連帶原騎雲幫眾共七百六十八人,馬匹稍多,有八百多匹。”秦雲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就是說,棲霞鎮索取到的糧食和銀錢省著點吃最多也隻夠吃上個把月?”徐浩兩道眉毛都快糾結到一塊了。
“浩少爺還未算上馬匹的飼料和山上的雜項開支。”秦天繼續打擊著徐浩。
看著一臉愁容的徐浩。秦天非但沒有半點挺身承擔責任的覺悟,反而是極不厚道的轉身匆匆告辭。
透過庫房的破落窗戶看著急急離去的秦天,徐浩恨的牙癢癢的。
回到小樓，正在徐浩鬱悶的時候,胖子怒氣衝衝的推門而入,進來也不跟徐浩打招呼直直的奔著餐桌而去,當看到徐浩桌上那隻還剩著一隻白麵饅頭的盤子時。“徐哥，你也吃這個？”
徐浩瞟了胖子一眼，“怎麼，以為我吃山珍海味了？過來找我興師問罪來了？還有個饅頭，你吃不吃，不吃就給我滾蛋，哥現在煩著呢。”
胖子趕忙換上一張諂媚的笑臉，“徐哥，看你這話說的，我邱胖子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哪能找你徐哥興師問罪啊，這不是妞子想吃肉嘛，我估摸著到徐哥這瞧瞧，興許還能幫妞子帶點肉回去。”
妞子現在可是徐浩的軟肋，一提到妞子，徐浩也就沒了火氣。
“哎！”徐浩長歎了口氣。
“原本我也以為到了山上能好酒好肉的，現在你也看見了，白麵饅頭就鹹菜，就這點東西也吃不上幾天了。”
“這也太窮酸點了吧，早上我看那架勢，嘖嘖，感情是外強中幹啊，做馬匪做到他們這樣的也少見哈。”邱胖子一臉的鄙夷。
“那你說說馬匪本該怎樣的？”徐浩頭也不抬的回了胖子一句。
“那還用說，大塊吃肉，大秤分金，來去如風，聚嘯山林，像他們這夥，我看還不如要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