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換了一個環境的緣故,第二天,秦茗不到六點鍾就醒了,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
天已經透亮,秦茗起來洗漱一番,把空調關了,打算去陽台觀賞風景,同時沐浴一下大自然的空氣。
一邊走一邊想,她是不是卜家起得最早的人呢?小叔恐怕還在做夢吧?
可一打開門走出去,秦茗就呆住了。
茶幾上放著一壺泡好的普洱茶,卜即墨正神清氣爽地坐在藤椅上,小口小口地品著。
秦茗沒想到,他會起得比自己還早。
若是知道他坐在這兒,她肯定不會出來,見卜即墨朝自己看來,秦茗連忙打招呼,“小叔早。”
“早。”卜即墨將茶杯放下,瞥了一眼秦茗略微蒼白的臉色,“怎麼不多睡會兒?不習慣?”
這倒像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秦茗微微一笑,“睡飽了。”
“坐。”
既然他難得邀請,秦茗卻之不恭,隻能硬著頭皮坐下。
秦茗盯著散著嫋嫋熱氣的茶壺,暗想,你都已經讓我坐下了,應該會請我喝茶吧?
正靜靜等著他開口或者動手,卜即墨卻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秦茗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他離開也好,就像是緊繃著的弦鬆垮了,秦茗全身放鬆地躺在藤椅上,悠然地觀賞風景,不時地瞥幾眼飄香的茶壺。
卜即墨半天沒有回來,秦茗張著脖子往裏頭偷偷地看了一眼,發現他房間的門開著,應該是下樓去了。
於是,秦茗自己拿了個倒扣著的小杯子,倒了一杯茶水,端至跟前眯眼聞了一口。
好香!
雖然她對茶沒什麼研究,但這氣味聞上去就知道,是普洱茶中的尊品。
秦茗抿了一口,繼而將剩下的一口飲盡。
正準備倒第二杯,一聲厲喝傳來,“誰讓你喝的?”
秦茗手裏的茶壺差點摔翻,真是倒黴,卜即墨居然回來了。
雖說這男人表現得極為小氣,但秦茗也知道,擅自享用別人的東西,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於是,秦茗低著頭,像個犯錯的孩子,嘴裏卻嘀咕著。
“小氣,不過嚐嚐而已,誰稀罕?”
她這話說的硬氣,可其實,她就是稀罕這味了,尤其這味還是卜即墨親手泡製出來的。
卜即墨將一杯熱開水放在茶幾上,冷厲的聲音稍顯緩和,“等你好了再喝。”
等你好了再喝?什麼好了?
秦茗盯著眼前那杯白花花的開水,咀嚼著他莫名其妙的話,半天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不是小氣不給她喝茶,而是,他還記著昨天那個醫生的叮囑。
因為醫生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例假期間忌茶。
心裏的不痛快頃刻消散,但強強嘴又是秦茗的喜好與壞習慣。
秦茗將白開水捧在懷裏,一臉狡黠,“我聽說空腹喝茶傷胃,小叔,你跟我半斤八兩。”
卜即墨望著秦茗燦爛的笑容,裏麵夾雜著青春的明媚與郎麗,仿佛能瞬間耀花了他的眼。
將一杯滿滿的普洱茶灌入口中,卜即墨輕啟薄唇,“我不會。”
秦茗咋舌,他這是什麼意思?說的是他的胃足夠堅強不怕茶水刺激,還是說他跟她不會是一個層次?
沒有答案,隻有自己斟酌的份。
接下來,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將各自的普洱茶與白開水喝盡時,到了吃早飯的時間。
卜即墨帶著秦茗去了醫院探望王英,逗留了半個多小時,二人返回卜家。
秦茗坐在客廳沒多久,章管家就端著藥過來,外加一個紙匣子。
悲催的秦茗在吞下最後一口的時候,又反胃了。
像是以前一樣,秦茗捂緊了嘴,沒讓一滴藥水噴出。
所有的藥水終於偃旗息鼓之後,秦茗長籲了一口氣,正準備拿冰糖吃,一隻幹淨的大手已經將一顆大顆粒的冰糖塞進了她的嘴裏。
章管家早已不見蹤影,站在秦茗跟前的是麵無表情的卜即墨。
秦茗的臉微微泛紅。
卜即墨看見她嘴角的藥汁,順手抽了一張紙巾給她,“我去公司了,有事打我電話。”
秦茗接過紙巾,傻傻地點了點頭,忘記跟他說一聲再見。
這一顆被卜即墨塞進來的冰糖,在秦茗的口裏停留的時間打破了她的曆史記錄。
她吃硬糖的時候,習慣先吮一半,剩下一半時,必是摧枯拉朽地嚼碎,可這一次,她愣是沒舍得,她巴不得嘴裏的唾液愈來愈少,那麼停留的甘甜還能更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