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局麵是她造成的嗎?是她一個人的錯嗎?
就因為她考慮不夠周全而犯了錯,或者說她本身並沒有錯,隻是她將這件突發事件處理得不合他的心意,他就將她全盤否定,狠心地不給她機會,不願再原諒她。
她對他用情至深,毫無虛假,甚至為了愛她,飽受了道德的譴責與內心的煎熬。
全心全意的付出,最終換來的不是跟他和平分手,而是被他厭棄成這副模樣。
秦茗怎麼也不能甘心!
不甘心僅憑一次錯就被他打下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不甘心他這麼自暴自棄地糟蹋他自己,不甘心他跟一個對他動機不純的女人敞開胸懷……
很多很多的不甘心,所以她還做不到聽他的話,說離開就離開。
因為她感覺得出,一旦離開,二人就再也沒有和好的可能。
秦茗水霧繚繞的雙眸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卜即墨的黑眸,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孤軍奮戰的靈魂像是瀕臨死亡一般。
她清楚地知道,她在抓住挽救二人感情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爭取最後一絲被原諒的機會。
“小叔,你說過的,你愛的從來不是完美的我,而是形形色色的我!你真的這麼狠心,不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是,我是說過,到現在也不會反悔!但是秦茗,你要清楚,你越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而你恰好觸犯了我的底線!”
卜即墨的前一句話秦茗沒有在意,或者說根本沒有聽進心裏去,所以她才會覺得,後麵兩句話將她再次從天堂打入地獄。
“不,小叔,不要放棄我!不要!”
見卜即墨森寒的俊臉始終無動於衷,似乎不屑多跟她多待一分一秒,秦茗的精神防線終於不得不一層一層地崩裂,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當她確定他的心意之後,當她確定此事已經無法挽回之後,她當然也不會再勉強他再愛她一次。
疙瘩,永遠是疙瘩。
拋棄自尊強求來的,肯定不會幸福。
秦茗抹了一把臉,想要將臉上的淚水處置幹淨,可剛抹幹淨了,新一輪的眼淚再次不受控製地流下。
這個時候,她再舍不得,也必須舍得。
隻是,她還有些話想跟他說。
當淚水被她強迫地再也不敢落下時,秦茗的情緒也已經緩和,深吸了一口氣,以異常平靜的口吻說道。
“小叔,我懂了,你討厭我,不願意看見我,我遠遠離開就是,但是,在我離開之前,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讓求嘉嘉做你的解藥?我已經完完全全相信了,相信你能將這件事處理妥當。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但別是她,行嗎?”
“配得上我的女人,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秦茗苦澀地搖頭,“當然不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已經不配。”
“不配?你說你不配?”
這兩個字將卜即墨的滔天怒火送上更高一個層次,這個女人真的是不愛他的吧,看看,看看,他隻是對她說了些很重的氣話,可她卻再次將他推給了別的女人。
不是求嘉嘉,也是其他女人。
這樣的她,讓他怎麼原諒?這麼能咽下這口氣?
“既然知道不配,你還不走?”
再次被他下了逐客令,秦茗的身子脆弱不堪地顫了顫,眸光開始渙散。
“好,我走。”
卜即墨望著精神狀態極差的小女人,眸光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被他掩去。
其實,至始至終,他雖對她說了很多過分的氣話,但惟獨沒有說過不要她,放棄她。
是她太自卑,或者是想多了。
他在氣頭上,而她不知道怎麼才能將他安慰。
她帶給他的失望與憤怒,都是真實存在的。
他徹底輸給了對她的信任,輸給了許戊仇。
這種惡劣的感覺他實在難以釋懷,所以不得不嚇唬她,給她一些深刻的教訓。
否則,他怕下次她再遇上這種事,她還會給他下一次藥。
他不怕喝下毒藥,他怕的是,那個給他下毒的人是一直是她,他怕的是,她永遠可以慷慨地將他送給其他女人。
卜即墨生怕再多看秦茗一眼,就會對她心軟,就會忍不住走過去抱她而忘記了她給他帶來的傷害。
這一次是她錯得離譜,他實在做不到立即將她原諒,所以他認為,彼此都需要時間與空間去冷靜。
於是,卜即墨毫不猶豫地轉過身,留給秦茗一個疏離冷硬的頎長背影。
秦茗沒指望他會目送著自己離開,可看見他以這種決絕的方式與她告別時,好不容易控製住的淚水再次模糊了眼眶。
他的背影距離自己明明隻有幾步之遙,可秦茗卻覺得,二人的心已經開始隔著千山萬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