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卜即墨又怎麼可能相信秦茗這番說辭?
所謂眼見為實,那天早上,莫靜玲身上的痕跡是真實的,她對他的恐懼是真實的,而床單、衛生間紙巾上的血跡也是真實的,而秦茗的這番說辭,倒像是他最不切實際的幻想,是最虛假的!
卜即墨知道,莫靜玲的出現,是莫靜北刻意安排的,但莫靜北還不至於將一個根本沒被他碰過的妹妹送上他的床。
他知道莫靜玲今天出國了,也明白了莫靜玲不會再嫁給他的決定。
在他看來,秦茗會說出這番話,要麼是莫靜玲教她的,要麼是她為了讓他接受她而撒的謊。
或許他該欣慰的,該感激的,該心動的,因為秦茗終於可以接受碰過其他男人的他了。
她或許真的不會再嫌棄他髒了,可他永遠會嫌自己髒,不配擁有她。
而他若是對她不夠狠,她對他的念想就永遠死不幹淨。
他要的,是她徹底地放棄他,這樣,他的心裏才能痛快!
這樣一想,卜即墨在沉默片刻之後,滿嘴嘲諷地啟口。
“秦茗,撒謊有意思麼?當替罪羊很驕傲?哄我開心很偉大?”
“你說什麼?”秦茗完全沒有想到,當她滿懷激動地將憋在心裏多日的真相告訴他之後,會得到他的冷嘲熱諷,“你不信我?”
“信你又如何?不信你又如何?那天晚上是誰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優秀的女朋友,不久的將來,她會成為我的未婚妻,會跟我結婚,會為我生兒育女,秦茗,這些,你做得到嗎?”
你做得到嗎?你做得到嗎?你做得到嗎?
這句話在秦茗的耳邊回響,像是重錘入心。
秦茗覺得自己真是來自取其辱的,這個世上誰都可以嘲諷她沒法光明正大地做他的女朋友,沒法名正言順地成為他的未婚妻、跟他結婚做他的妻子,可偏偏不能是他!
他竟然問她做不做得到?
原來,他也是計較著這一切的。
秦茗忽然對他們之間的未來完全沒了信心,就算他們之間沒有血緣又怎樣?她以為他不在乎的,其實他根本很在乎!
關鍵時刻,他透露了他的心聲不是?
想想也是,誰不想在陽光下跟自己的女朋友、未婚妻、愛人手牽著手、唇吻著唇呢?
可無論他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這個奢望都不可能實現。
“卜即墨,謝謝你提醒我!謝謝你讓我幡然醒悟!沒錯,剛才那些話都是我騙你的,是我厚顏無:恥地想要跟你亂侖,是我想要從別的女人手裏將你奪回!現在,我清醒了,放手了。我不會再對你撒謊了,也不會當傻帽的替罪羊,更不會再哄你開心。卜即墨,咱們後會無期!”
說完,秦茗掛斷手機,也不管這隻手機是誰的,但估摸著是黑鋒的可能性極大,揚起手就將手機朝著黑鋒站在的位置砸了過去。
手機四分五裂時,秦茗已經淚流滿麵。
她伸出手摸了一把臉,不屑再在這兒多留一刻,飛快地跑下樓,衝出這幢讓她心肝俱裂的樓房。
身後的門被她甩上的那刻,秦茗蹲地痛哭。
這世上還有比她更悲催的人嗎?
自動送上門給人家當解藥,事後非但不留個心眼地待在他身邊做個證明,反而處處為他著想地離開他,在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獨自療傷?等她康複了回去找他,做他解藥的女人卻變成了她的好朋友?好不容易想通了說出真相,他卻壓根兒不信!
如果他是真的有了女朋友,如果他真的已經跟別的女人上過床,他們真的就此結束吧。
就讓那個他不信的真相永遠石沉大海吧。
秦茗是個明理之人,很多道理都懂,想通也很順暢,可是,道理懂歸懂,想通歸想通,心裏的難過卻不會因此減少分毫。
所以,她需要依靠痛哭流涕的方式排泄一下,不然,她怕被自己給憋瘋。
正坐在院子裏納涼的老人聽見秦茗的痛哭聲,連忙站起來,一臉擔憂地朝著秦茗跑了過來。
“姑娘?孩子?怎麼哭成這樣?快起來,快別哭了!”
老人的力氣蠻大,秦茗被老人強行扶起來站直,卻仍無法停止哭泣。
也許是老人長得實在是太慈眉善目了,秦茗看著他就像是看見自己的長輩似的,心中的委屈與難過不由地更甚,眼淚自然流得更是洶湧。
“孩子,怎麼回事?你沒找到那個盜你心的無恥小賊嗎?”
秦茗先是搖了搖頭,繼而又點了點頭,“爺爺,我找到他了,我把我的心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