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茗猛地一怔,按照正常人的心理,她應該最怕這件事被奶奶知道的,可是,她的臉上除了羞澀,卻沒有絲毫慌張。
就算她善於隱藏慌張的情緒,在卜即墨進來時,按照正常的反應,她應該對這件事多加關心的,可是,她竟隻字未提章管家和奶奶。
仔細一想,她的確露出了極大的破綻。
於是,盡快調整好紛亂的情緒,秦茗輕鬆一笑,“我為什麼要緊張呢?不是還有你這個無所不能的強大男人在?你剛才出去,就是給章管家上思想政:治課去的吧?”
好在卜即墨對這件事並未上心,又被秦茗戴了一頂高帽子,心情甚好地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現在,讓你強大的男人送你去學校。”
兩人走到門外的刹那,默契地鬆開手。
“學校離醫院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不是要在這兒等奶奶?”
“不差這麼一會兒,我想送你。”
“好,我就勉為其難地讓你送吧,卜大爺,覺得榮幸麼?”
“非常榮幸。”
兩個人並排而行,雖然誰都沒有碰到誰,但彼此交彙的眸光已經融成一條叫作深情無悔的線段,怎麼割也分割不開。
相繼上車之後,卜即墨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吩咐秦茗,“昨晚睡得少,趕緊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喔。”秦茗乖乖地閉上眼睛,明明覺得很困很累,可卻怎麼也睡不著。
閉目養神也是不錯的,秦茗索性就沒睜開眼睛,隨著車廂裏播放的輕音樂,思緒隨意飛舞。
想到今天跟許戊憂擁抱時被卜即墨撞見的事,秦茗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總覺得對不起卜即墨,可將事情前前後後仔細一想,又覺得沒有真正對不起他的地方。
卜即墨吃醋她能夠理解,可她總覺得,他的反應過分誇張了一些。
畢竟,他不是那種氣量窄小之人,也不是那種喜歡泡醋壇子的無聊男人,可偏偏,他今天的表現很多地方像個任性的孩子。
尤其是他那一句“我心裏到現在還不舒坦”讓她覺得好笑的同時,還莫名地感到難過。
雖然現在許戊憂跟她擁抱的事已經算是過去了,他可能不會再提起了,但秦茗還是覺得,卜即墨為這件事,心裏可能到現在還沒能舒坦。
車子在商學院的北門口緩緩停下,秦茗感覺到了,立即睜開眼睛朝著卜即墨望去。
卜即墨發現她的雙眸裏毫無睡意,詫異地問,“你沒睡著?”
秦茗點了點頭,“嗯,我……我心裏不舒坦。”
這話聽著可真熟悉,跟他在醫院說過的一模一樣,卜即墨凝了凝眉,問,“怎麼了?為章管家的事?”
秦茗搖了搖頭,“小叔,你現在心裏其實還是不舒坦是不是?”
卜即墨沒有回答,雙眸幽深地凝視著秦茗問,“你想跟我說哪件事?”
為了兩個人心裏都能舒坦,秦茗直接將疑惑問出口。
“小叔,今天我跟許戊憂擁抱,你介意是應該的,可我覺得你反應過激了一些,我想問問你,是不是在你心裏,還是放不下我跟許戊憂接過吻的事?所以一看見我跟許戊憂有任何親密舉動,你就會特別受不了?”
卜即墨還是沒有回答,一邊將秦茗的上半身朝自己攬過來,一邊傾身過去用力地吮住她的唇瓣,像是為了排遣某種抑鬱的情緒似的,盡心竭力地吻她、纏她。
秦茗忍著被強行側身的腰酸,心裏氣呼呼地,哪怕已經被他吻得心神蕩漾,卻一點兒也不準備回應他,誰讓他不好好回答她的問題,反倒莫名其妙拿吻她來逃避呢?
好一會兒,卜即墨終於抽開自己的唇舌,在秦茗的唇邊沉聲啟口。
“秦茗,知不知道我有多愛吻你?相不相信我每吻你一次,就會將你跟許戊憂接過吻的事放低一層,直至連我自己都看不見?”
秦茗訥訥地點了點頭,“我信,但我怕你每看見許戊憂一次,或者每想起他一次,就會又放高一層,這樣一會兒放低一會兒放高的,那件事永遠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誰都無法舒坦。”
卜即墨暫時沒有說話,他意識到,如果他不能完全地將那件事放下,難過的不是他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為那件事,他真的已經不生秦茗的氣,也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能夠放下,更在努力地告誡自己放下,可正如秦茗說的,每當他看到許戊憂跟秦茗站在一起,甚至哪怕隻是想到許戊憂時,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想到他們有過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