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的挺開?”林君兒發了話,但是這口氣裏並不是那麼友好。
雲風倒是一點都不惱,驀地站起了身來,“長痛不如短痛。”
看了林君兒一眼,雲風闊步昂然,披著傾斜的月光消失在月色之中。
徒留林君兒一個人站在原地。
雲風雖然大多數時候都表現的冷漠異常,可是,他的話雖然少,卻是字字珠璣。每一個字,仿佛都扣在林君兒的心頭。
大道理人人都懂,可是要真的做起來,又豈會隻想是說說而已那麼容易?
但是,雲風說得對,長痛不如短痛。或許,這也是對於碧草最好的結局。已經失去了的,本來就不應該過多的強求。
林君兒看了看今晚格外圓潤的月亮,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碧草,以前,聽媽媽說的,人死了之後,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我想,你一定會是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顆。
林君兒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咧了咧嘴,如釋重負一般地笑了起來,“碧草,我好像看見你了……”
“願你一切都好。”林君兒雙手合十,許下了願望。
天空之中根本就沒有流星劃過,但是,林君兒相信,她的願望一定會成真的。
因為,碧草,已經有了自己的守護星。
想起自己那個藏的深的悶葫蘆小徒弟,林君兒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加劇了幾分。
第二日。
天公終於作美,那晴空高照,萬裏無雲,天空分外的藍,藍的動人心弦。
這一大早,張家人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李氏在房間裏給碧草換好了嫁衣,這件喜慶的紅色嫁衣是按照最新的款式做的,本來是李氏做好了,想等著自己女兒出嫁的那一天給碧草一個驚喜。但是沒有想到,現在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到了碧草出嫁的這一天,竟然隻能對著自己女兒冰冷的屍體。
這也是李氏堅持的,一定要給自己的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碧草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試問,哪一個母親,不希望看著自己的女兒找到好的歸宿?哪一個母親,不希望讓自己的女兒美美的出嫁?
小星很理解李氏的心情,他穿著大紅色的喜衣,在門外焦急地等著。
額頭上已經滲出了微微的汗絲,就連手心裏也全都是汗,這簡直比小星第一次檢查屍體的時候都還要緊張。
林君兒走出來,看著一大清早的,自己的小徒弟就已經在門外守候著,看過去,活像是一尊“望妻石”。
她不由想走過去,逗逗自己的小徒弟,但是卻被玉清給搶了先!
玉清笑眯眯的拍了拍小星的肩膀,笑的**不明,“新郎官,恭喜你啊。”
小星本來就已經夠緊張的了,被玉清這麼突然竄出來拍了一下,差點嚇得魂兒都快飛了,連忙慌亂的擦了擦自己手心的汗,憨厚地對著玉清笑了一下。
玉清看著小星這麼手足無措的模樣,忙掏出手帕遞給小星,“你要擦汗,也別隻顧著擦手啊,這滿頭大汗的更明顯,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你緊張的要命。”
小星點了點頭,竟然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了。感覺這一切都好像就是一個夢一樣,他昨天都才剛剛表露心跡,這麼快,竟然就可以迎娶碧草了。
隻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看著碧草對他笑的甜蜜蜜。
“玉清,不許你欺負我徒弟。”林君兒跑過來,她看了眼緊張的小星,又看了眼站在一邊笑的不懷好意的玉清,一臉嚴肅道。
“我沒有……”玉清一臉無辜,揚起了手裏的手帕,“我不過就是把手帕借給你徒弟用了一下——你看看,他現在滿頭大汗的,我不是想讓他做一個光鮮的新郎官的嘛,怎麼就成了我欺負他了?”
林君兒無語,撅撅嘴,示意玉清,“你就少說兩句吧。什麼時候都想著出風頭!”
“我沒有!”玉清驚得差點手帕都要掉了,連忙又自己撿了起來,看著林君兒走遠了幾步路的時候,他這才悵然若失地嘀咕了一聲,“我這不是隻想在你麵前出出風頭的嘛……”
小星湊過去,“玉清大哥,喜歡的話,就要勇敢的去追嘛。雖然我師傅這個人……”小星說著,眼睛裏有著一閃而過的狡黠。
“你師傅這個人怎麼?”玉清狐疑地看了小星一眼,剛剛不是還緊張的全身發汗嗎?怎麼現在還有這個閑情逸致來關心別人的閑事了?
隻是玉清從來都不知道,在小星的心目當中,隻要是跟師傅有關的,那都叫做“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