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就在這麼熱鬧的氛圍中度過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然後古怪的事情發生了。先是一個人喝著喝著突然倒了下來,頭埋進了海碗裏。他身旁的同伴看見了還哈哈大笑,以為他是喝醉了,結果他笑到一半戛然而止,頭一歪也睡著了。
接下來昏睡就仿佛一種傳染病一般,在人群中一下子便肆虐了開來,嘍囉一大片一大片的暈倒了過去。
而坐在首座的羅逵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這一情況,他若有所悟,怒目圓瞪看向何牧道:“是你!”
接著他滿臉怒容地想要站起來,但才起身了一半,突然一股眩暈感衝了他的頭腦,他一下子又坐了回去,心中驚疑不定。他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自己是吃了某種藥了,但是今晚他明明什麼都沒有……
啊!是酒!
羅逵瞪著何牧,眼中血絲都隱隱顯現了出來:“你在酒裏下毒!”
“錯了。”何牧一口喝掉了自己碗裏的酒道:“藥不是下在酒裏,而是……”
啪。
何牧摔碎了自己的碗道:“抹在了碗裏。”
“啊啊啊!”羅逵大吼著站了起來,想要朝何牧撲過去。但是他的動作極慢,何牧就算不用上神行符也能輕易避開。
而且羅逵在這麼一撲之後,就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半蹲在地上仿佛時刻會暈倒在地,然而他還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何牧。
何牧看著這一幕,皺起了眉頭。大概還是藥劑份量不足的原因,羅逵居然沒有立刻暈過去。雖然看他現在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但羅逵畢竟是武者,何牧如果貿然過去很可能反而被一擊殺死。如果用符的話,倒是安全了不少,但很容易驚動洞房裏的羅勝男。
何牧本還想再思索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不過他猛然驚醒反應過來如果自己在這裏磨蹭太久,讓羅勝男起疑的話問題就更嚴重了。
於是何牧決定不再理會羅逵,把他晾到一邊。反正看他這幅半暈半醒的模樣,估計等何牧離開,他心神一鬆就立刻會昏迷過去了。
心裏打定主意之後,何牧急匆匆便趕向了洞房。
在路上,他很明顯聽到了另一個急促的腳步聲,何牧先是一驚,然後就猛然反應過來那是劉狗剩。
於是他鬆了口氣不再管他,一路小跑來到洞房前,裝出一副醉鬼的模樣,重重推開洞房大門喊道:“娘子!為夫來啦!”
在洞房裏,羅勝男披著紅蓋頭,坐在床上,一屁股占了大半邊。
何牧踉踉蹌蹌走過去,先打了個酒嗝,然後道:“娘子,我要掀啦。”
說完,何牧就一把掀開紅蓋頭,然後看著濃妝豔抹,貌比鍾馗的羅勝男……屁股下的床單道:“娘子,你可真美。”
“謝謝。”羅勝男以雄厚的嗓音嬌羞道。“不過相公你怎麼來的怎麼早啊?”
“嗨!我也想繼續喝會兒,但。但他們居然說我醉了!”何牧大著舌頭道。“我怎麼可能這麼輕、輕易就醉了啊!我還能喝。喝好幾壇!可他們不信,硬、硬是要我入洞房!”
“好好。相公你沒有醉,是他們傻。”羅勝男柔聲勸道。她那張醜陋到如惡鬼般的臉上露出了一種柔和的光彩,一種滿足感與幸福感充斥了她的全身。
然而視線從沒有落在羅勝男臉上的何牧並不沒有察覺到這一點,當然即便察覺到了他要做的事情也不會變。
“別、別說他們了!”何牧一邊說著,一邊來到桌前坐下。
這張蓋著紅布的桌上放著一小壺酒以及兩個小酒杯,兩個酒杯之中有一個也給抹上了日後醉的藥粉。
何牧一眼便辨認出了那一杯是抹了藥的,他將沒有抹過藥的酒杯放在自己麵前倒上酒,把抹上藥的酒杯放到對麵同樣倒上酒。
然後他朝羅勝男招呼道:“來,娘子,咱們喝交杯酒。”
羅勝男依言走了過去,坐在何牧對麵,端起了小酒杯。
“來。”何牧說著伸出手和羅勝男的手相互交纏,然後把自己的酒杯端到了自己嘴邊道:“娘子,喝吧。”
然而就在何牧一口喝幹了自己的酒之後,一股冷意突然鑽進了他的大腦,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之前大喝特喝導致的些許醉意瞬間消散,何牧瞪大了眼睛看向麵前的羅勝男。
就見得羅勝男滿臉鐵青地看著自己手裏的酒杯,然後露出如羅刹惡鬼的神情瞪向何牧,但這份半人半鬼的神態隻維持了一瞬,一股哀怨就滿溢了出來蓋住了這份憤怒。
“我原以為你不會的……但沒想到。”羅勝男看著何牧,聲聲滴血道:“爹爹說的沒錯,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隻是迷戀外貌的混蛋,像我這種醜女人,哪怕把心挖出來放在你麵前,你也不會對我有一絲一毫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