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殿中,容顏與莫天兩人擠在一張不大的暖榻上,雙手抱著一個圓形紫銅刻花手爐,優哉遊哉地與莫天分析著芷蘿與人私通的可能性,希望警醒某自負的魔王大人。
“魔蠱與其他蠱毒不同,專食人靈魂,吞噬魔力,並且是養在靈魂裏的。恕我直言,您這個魔界第一女將,對別人是挺狠的,可惜卻對自己不夠狠,玩一手陷害、苦肉計倒是還可以,讓她用靈魂養蠱?嗬嗬,我想她還不敢,況且那可是有代價的。”
容顏一條一條給莫天分析著,隻因方才她說芷蘿與人勾結,莫天卻道‘他信芷蘿心大了,不好掌控,卻不信她會做背叛魔界的事’,因此才有了現在的談話。
莫天懶洋洋地躺在暖塌的另一邊,卻還是跟容顏有些擠著,他也不嫌棄,漫不經心地道:“據本尊的人來報,芷蘿近來很是安靜,若不是這份安靜,本尊也不會還放任著她。況且,她雖有些能力,卻極為不得人心,若要與人勾結在一起,怕是很難。”
聞言,容顏挑了挑眉,斜睨著莫天,滿眼寫著‘別太自負了’,莫天卻不屑一哼,顯然是極為不把容顏的話當回事,更沒放在心上。
誠然,莫天的確像容顏說的那樣,極為自負,身為魔王,他有他的驕傲,也有他的手段掌控著整個魔界,因此,容顏若是光靠紙上談兵,而沒有實質證據的話,的確很難令莫天信服,即便莫天非常相信容顏的頭腦。
看出了莫天對她的話不以為然,容顏也不惱,隻微微一笑,柔聲道:“我知道王上要證據,這我自會找到,隻是在顏兒找出證據之前,王上何不先聽聽顏兒的紙上談兵呢?”
想來,莫天也不怎麼願意相信她方才所言,畢竟比起一個帶著目的接近她,雖有聯手卻互相心照不宣的人來講,還是與他相處相伴千百年的下屬更為令人信任。
容顏知道,卻不介意,因為她承認,如此積極地讓莫天認清芷蘿的真麵目,她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在,怨不得別人不信,因為的確不值得相信。
容顏整理一下思路,就芷蘿的性格開始入手分析,與蒼穹一眼,這半年來容顏在魔界可不都是在挑撥離間,那也不過是些婦人手段罷了,收集魔界值得分析人的資料,才是她一直以來在堅持做著的事情。
“據顏兒所知,芷蘿是在魔雅死後不久變被提上了戰場,為王上東征西站,有勝有敗,而這一戰便是百年,手上握有百萬魔族大軍,可以說是魔族大軍的半數了,而另一半在真正的魔界大將龍掣那裏。”
“眾所周知,比起魔雅,芷蘿第一女將的位子名不正言不順,在加上王上您更加信任龍掣,而龍掣則因魔雅之事對芷蘿有些芥蒂。試問,以芷蘿性格,就算隻為自保,她會不會招兵買馬,會不會與魔族、妖族各族首領打下良好的關係?”
以魂契為橋梁,容顏源源不斷的收到蒼穹打探來的消息,這個聰明的家夥當然不會在魔界打探,他心知容顏還不想打草驚蛇,因此打探起來很是小心,速度卻極快。
容顏微微一笑,也不知蒼穹是用得什麼方法,等他回來一定好好問問他。
“我想,芷蘿的性子王上更為清楚,可是如今的情形,卻與您知道的、顏兒分析的相左,王上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說罷,容顏喘口氣,想下去倒口熱茶喝,卻不願離開床榻,很是糾結,最後還是莫天看出她的糾結,不由鄙視的瞥了她一眼,卻還是下去為她倒了杯茶來。
諂媚的衝莫天笑笑,容顏小口小口飲著茶,靜靜等待莫天的反駁。
果然,莫天蹙眉沉吟片刻後,搖頭道:“你說的對,但這不足為慮,更不足為據。”
容顏點點頭,暗自整理著蒼穹傳來的信息,盡心歸納、處理,沉默片刻後,柔聲說道:“據顏兒所知,那時你剛回歸魔界不久,出去一趟卻身受重傷,是芷蘿把您帶回魔界的,然後對外宣稱是她救了您。顏兒想問,這份‘救了您’裏麵,摻雜了多少水分?”
莫天沉默不語,很顯然,水分非常大,隻是莫天的確承了芷蘿一份情,便不好多說什麼,再加上芷蘿對莫天的情誼,男人總有一種愧疚心理,對愛自己卻得不到自己愛的女人。
容顏笑了笑,想著芷蘿對她下魔蠱,而莫天剛才卻說芷蘿是他的人時,心中不期而至的那份悲涼,唇角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些,眼底閃過一抹酸澀,誰也沒有發覺。
莫天喜歡容顏,卻僅此而已,不信任,隻是喜歡。這一刻,容顏充分理解到莫天對她的感情,她又笑了笑,壓下心底的那份難以言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