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中一戶人家中張燈結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有一隊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來到這戶人家門前,兩方人馬互相見禮,這是男方到女方家來迎親,女方則應被兄長或喜婆背出。
然而,新郎官等在門外已有小半個時辰,卻絲毫不見新娘的影子,麵上不由帶上了幾分不悅,那女方家人也甚是尷尬,一名身著暗紅錦衣的中年男子,趕緊打發下人進門去請新娘子出來,卻沒想到,半晌後門中竟是響起了幾聲慘叫。
在這大喜的日子裏,這般叫嚷委實太過晦氣,也太過失禮,那新郎的臉色黑沉,而那名中年男人臉上也不比他好到哪裏去。
此時,剛才那名被中年男人打發去請新娘子的下人臉色蒼白的跑回,失神地跑到中年男人身邊時不由跌了一跤,卻也摔回了一二分神智。
那下人蒼白著臉,眼前又上過剛才在小姐閨房中看到的情景,喉嚨不由一縮,失聲大喊道:“老爺!夫人和小姐……被人殺啦!您快去看看……死的太慘了……太慘了!”
圍在那戶人家前來賀喜的男男女女紛紛一愣,那中年男子和新郎官具是一驚,紛紛向著門裏跑去,待到趕至那新娘的閨房門前時,不由被眼前景象震在原地。
新娘的房間也如大門前一樣,貼著鮮紅喜字,四周掛滿了紅綢,乍一看並未有何不同,隻是……那房中的新娘、夫人、喜婆、前來道賀添妝的眾位女子,紛紛死在了房中!
房內一片血肉模糊,死去的女子全都是肢體殘缺,殘肢斷臂被扔在各自的身上,鮮血被濺的到處都是,與新房的紅融合在了一起。
新郎官剛一行至門前便被撲鼻而來的血腥氣擋在了門外,扶著門口一陣作嘔,那中年男人也是煞白了一張臉,卻還是走進房中。
“啊——!”
不過片刻,那中年男人便發出一聲哀嚎,房中的床榻上,綁縛著一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子,那女子手腳大開的被綁在床上,下身一片狼藉,全身無一遮擋,布滿了一道道抓痕、指痕,青青紫紫,駭人至極。
那床榻的斜對麵就是一根梁柱,上麵綁縛著床上女子的母親,也正是中年男人的妻子,她全身皮膚緊貼在身上,身子也扁塌塌的,雙目大張,喉嚨處破了個大洞,卻無一絲血液流出,顯然是在看盡自己女兒受辱後,被人吸幹血液而死。
那中年男人望著這滿目蒼夷,不由一陣陣暈眩,喜房的地上,屍橫遍地,這房子裏死的,可都是他至親之人啊!
如此一想,中年男子終於承受不住刺激,‘噗通’一聲便倒在了地上,門外的新郎官聽到聲響,大喊著‘嶽父’、‘嶽母’,還有妻子的名諱狂奔進來,卻在看到床上女子和柱上幹癟可怖的屍體時,‘嗷’地一聲叫出來,大驚之下暈倒在地。
府內的消息傳了出來,還等在府外的各家親戚、好友,紛紛飛快離開,這還架著鞭炮、貼著紅綢喜字的府門大敞著,顯得分外淒涼。
狂亂離去的眾人並未看到,有一身裹黑袍的男子從這座府邸的後門處,悄然溜走,看著四周人跡罕至,身形一轉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戶普通人家屋裏,那名身裹黑袍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屋中,那坐在炕上倚在窗欞旁正在做刺繡的女子卻並未嚇到,反而還閑閑地開口:“回來啦。”
那黑袍男子並未出聲,轉身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拉開袖口取出一隻黑色錦囊,從中取出一枚青色琉璃珠,一揮手摔在了地上。
隨著琉璃珠的破碎,房中霎時便陰冷上了幾分,有灰蒙蒙的霧氣自琉璃珠中飄散出來,黑袍男子看著那分散而至的霧氣,眸中閃過一絲貪婪,隨即運作功法,將那些霧氣凝成了一個一個的人形。
黑袍男子看著那些逐漸成型的‘人’,眼底掠過一絲寒光,倏地便向那些‘人’衝了過去,幾聲淒厲的尖叫後,那黑袍男子一臉饜足的又走回桌前坐下。
這時,那坐於抗上靠著窗欞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繡棚,抬眸看向黑袍男子,淡淡一笑:“看來,你又要陷入沉睡了。也好,我有事要出去兩日,待你醒來,我便歸來。”
黑袍男子瞥了那女子一眼,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隨後便起身出了門,向著右側的屋子裏走去,他已經醒來半月了,急需沉睡來穩固體內力量。
坐於屋中的女子看著黑袍男子的身影遠去,抿唇一笑,繼續拿起繡棚,那上麵的一朵蓮花已繡好大半,一看便知用的是湘繡手法。
這,還是當初那人跟著她學的,那人明明極為聰慧,繡工更是出眾,不論是蜀繡、蘇繡、杭繡,無一不精,卻偏偏不會湘繡,最後倒也學的精巧,卻還是繡了滿手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