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白河鎮是長白山腳下一個美麗的小鎮,有著“神仙鏡”的美稱,在其境內可遙望長白山秀麗的風光、迷人的景色,可謂是人們節假日旅遊休閑的最佳聖地,特別是在這6月下旬,冰雪初融,草木吐新,姹紫嫣紅的高山杜鵑與冰雪竟相媲美的季節,吸引了不少遊客的駐留。
清晨,不少遊客已經走在街上,他們說話的聲音都是輕聲細語的,似乎不願意打破小鎮的靜謐,不管是原著居民還是遊客,大家都習慣不時抬頭遙望那不遠處的長白山,那樣美得不似人世間的景色,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這時,一陣敲門聲打破了這寧靜,“悅來客”旅館的女客服站在15號客房前,敲了起碼五次門不見有回應,有些擔心地問旁邊的男人,“老板,這房裏的客人從進住到現在已經三天沒有出門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小旅館的老板輕輕拍了女客服的肩膀安慰,再次敲了三次門不見回應,拿出備用鑰匙打開了門,一入門就跟床上的男人視線對撞在一起,如雄鷹銳利般的眼神讓旅館老板的瞳孔緊縮,來不及擦掉額頭冒出的冷汗,急忙擺手道歉:“不好意思,你已經有三天沒有出門了,我們怕出什麼意外過來看看。”
男人好像剛剛從睡夢中驚醒,臉上冒出細密的汗水,呼吸還有些急喘,他直視著旅館老板,眼神從一開始的銳利變成平淡無波,詭異的沉默在三個人之間蔓延,直到旅館老板快忍耐不住的時候,他說了一個字“餓”。
沙啞的聲音好像幾年沒有說過話似的,旅館老板不覺有異,鬆了口氣,像他這樣的小旅館,最怕找茬的、鬧事的,急忙吩咐身後的女客服去準備食物,他再次道歉之後,輕輕關上門才離開。
旅館老板名叫候子雲,是小鎮的原著居民,生性懶散,賺取的第一桶金就是用來開旅館,還曾向家人宣布這輩子就靠這旅館過日子了,胸無大誌的德行讓家人恨得牙癢癢。年紀輕輕就開始過上老年人的生活,每天守著一家小旅館,品茶賞景又是一天。
他回到那張老爺躺椅上,腦海中閃過15號房客的臉,越想越覺得熟悉,但是那種亡命之徒的眼神他應該是不識得才對,可是那輪廓還有那眼睛都是那麼地熟悉,突然,他腦中閃過一道光線,立馬坐了起來,難道是……
15號房內,男人還是維持一開始的坐姿,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容,張了張嘴很艱難地又說了個“餓”字。
接著,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繼續投入了練習說話中去。
“我我,我叫叫楚飛莫。”
“我現在、現在很餓。”
“我回來了,長長白山。”
“外婆,莫莫回來了。”
“……”
說到最後,他越說越順溜,逐漸恢複正常的說話方式。
從知道父兄聯合汙蔑他入獄的那一刻,他就喪失了言語的功能,在監獄裏5年,他沒有說過一句話,在那種黑暗血腥的地方,沒人管他到底是心理還是生理原因造成的語言喪失,有的隻是欺壓、侮辱、血腥……
想到這裏,他甩了一下頭,對進監獄前後7年發生的事情,他潛意識裏選擇遺忘,忘記那些人那些事。
回來當天因為太晚了,就打算在這家小旅館休息一個晚上,以前在監獄裏從來不敢深眠,沒想到這次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一直想忘掉的人和事,這三天在夢中硬是重頭到尾重溫了那幾年發生的事情,讓他感覺很不好。
他揉了揉僵硬的手腳向門外走去,一出門口就是陽台,而陽台的對麵就是長白山,在小鎮與長白山之間有一座小山坡,山坡上立著一座孤零零的小院子,看不清楚院子裏麵的光景,隻是模糊看到一個輪廓,那一刻湧進腦海中的記憶,讓他眼眶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