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了,一輪圓月當空照。顧楹鬆仍然賴在自家花園裏,一個人坐在泳池邊,借酒澆愁,一杯接一杯,愈喝愈愁。
衡舒瑤從屋裏出來,手中拿著藥和水,朝顧楹鬆走來,沉著臉坐到他身旁,“天一黑你就開始喝酒了,你的藥不用吃了嗎?不吃藥的後果,你知道吧?”
“死!還有更厲害的嗎?”不過是肉身的死亡,顧楹鬆如今還害怕嗎?
“顧楹鬆先生,其實死很簡單。但是,吃藥反倒痛苦多了,要比死厲害得多,這你知道。”為了讓顧楹鬆吃藥,衡舒瑤故意說反話來激他。
“舒瑤,我的痛苦來自於可怕的孤獨,來自於塵世的庸俗,來自於詭異的寂靜,現在的生活我早已經厭倦了,一天一天的,隻是在等死,我在等待黑夜的到來,我會毅然決然的離開這裏,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遠離塵囂。”顧楹鬆心如死灰。
“現在離天亮還早著呢,你還是先把藥吃了吧。”衡舒瑤緊皺起眉頭,把藥和開水遞給他,她當然知道顧楹鬆喝酒所為何事,不過是因為她沒有答應陪他一起去菠蘿峽海灣罷了。
“吃了又怎麼樣?現在吃藥也不起作用了,”想起從前的熱鬧,顧楹鬆無限傷感,一時悲從心起,藥也不接,水也不接,“現在不比從前了,人們一個個都離開了我,就連你也要走了。”
“顧楹鬆先生,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能跟你去。”衡舒瑤可沒有說她要離開,是顧楹鬆自己過於敏感了。
“我是不會強迫你的。”
“你把藥吃了吧。”
“放這兒,會吃的。”
“行了,顧楹鬆先生,請你先把藥吃了吧。”
“夠了,舒瑤,別惹我,放在這兒,我會吃的!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顧楹鬆有點生氣的樣子。他就是生氣衡舒瑤為什麼老那麼固執,他的生命也沒剩多少時日了,就連這樣小小的要求,她都不願意答應他。
衡舒瑤其實心裏並不好受,她低低頭,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起身離開。
湯承德返回布吉普南之後,洛岩楠原以為他可以跟湯雅思和諧共處,可是,湯承德這麼一走,他跟湯雅思的感情非但培養不起來,似乎別原來更覺別扭了。
這天,洛岩楠從外麵回來,進房,換鞋,脫領帶,湯雅思過來,隻是想盡一個賢妻的本份,幫他拿鞋子放好,洛岩楠卻快速地拾起鞋子,看都不看湯雅思一眼,站起來,很客氣的跟湯雅思道聲,“嗬,我自己來。”
洛岩楠根本沒辦法把湯雅思當作妻子來看待。尤其是上次跟湯承德有了那次爭吵之後。
湯雅思一臉無奈地看著洛岩楠的背影,心情跌到了穀底。
自此,洛岩楠跟湯雅思見麵更是一句話也不說,就像陌生人一樣,兩個人雖在同一間房裏睡覺,其實是各過個的日子。湯雅思自此,逢人好事問起,就說她跟洛岩楠是分床睡。
洛岩楠原也是個有頭臉的人物,他的家事自然也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趣聞。
街頭巷尾的八卦最終也傳到了洛岩楠的耳中。
“現在弄得滿城風雨,別人都以為,我是在虐待你。”
一日回房,換上居家便服,洛岩楠回頭看著挨在床頭上看漫畫書的湯雅思,終於忍不住火山爆發。
“我想,你指的是身體上的虐待,這個可以解決,但是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根本沒法兒解決。”湯雅思放下手中的漫畫書,對於洛岩楠突如其來的指責,她毫不示弱的還擊。
“那我的問題就有辦法解決了嗎?”洛岩楠雙眼厭惡地盯著湯雅思,“湯雅思,看問題不能戴著有色眼鏡,也要站在別人的角度來看一看,這樣才能看到問題的本質,才能看到本來的顏色!”
“可是我發現,我的世界根本沒有顏色,你為什麼不試試,從別人的角度看問題?是你要跟我結婚的,不是我要跟你結婚的!而且,衡舒瑤和你的婚姻,不是我破壞的,而是你自己破壞的!那麼,為什麼你要如此懲罰我?本來,有什麼事情,我喜歡的是直來直去,你為什麼,要讓我受這樣的委屈?”湯雅思盡量使自己顯得平靜,她不願意在洛岩楠麵前掉淚。
“我怎麼讓你委屈了?你說,我怎麼懲罰你了?”洛岩楠就差點沒拿手指戳著湯雅思的鼻子了。
“你很無辜,是嗎?我來了以後,邁出過這個家門一步嗎?家裏發生了什麼事情誰不清楚?還用得著別人說出來嗎?”湯雅思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從沒要求過洛岩楠對她作什麼,她純粹隻是想盡一個妻子的本份而已,為什麼竟會招來洛岩楠這麼大的忌恨?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揪住一件事情不放呢?”洛岩楠近似於竭斯底裏,他平生最厭惡的事,就是別人拿他的家事來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