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是壓抑的黑,遮天蔽日。
風,是燥熱的吹,帶來殺意。
蒼天之上,萬妖靜默,卻全部現了原形。腥紅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下方。
那些妖怪中,有狀如獼猴,豹尾,上肢有花紋的舉父;有狀似水牛,頭生巨角,皮毛漆黑的呲鐵;有人麵豹身,牛耳一目,有長尾的諸犍;還有密密麻麻,如同蜜蜂一樣的欽原等等。
這些往日肆意殺戮的妖怪們,如今卻是鴉雀無聲,整齊劃一。
萬妖之前,一人頭戴帝冕,身穿袞服,如刀削般的麵龐不怒自威,深邃的眼神中,是難以掩飾的悲切。
此人身後還有兩人站立。
一為身穿淡藍色的單衣,白須飄飄,目中神光璀璨的老者。
另一人麵色雖然俊逸非凡,卻是麵色蒼白,衣衫之間,仍有斑斑血跡。
而在厚重蒼莽的大地上,則站著千奇百怪的人。
有一個麵色青黑的大漢,腳踏兩隻黑色神龍,臂纏兩條青色大蟒;也有那一頭赤紅長發,耳垂穿過兩隻火蛇,腳踏兩隻火龍的男子;還有一尊尊高達千丈的巨人,耳掛黃蛇,手握青蛇。
天地寰宇,一片殺氛暗凝,無盡煞氣彙聚。勢要掀起一場驚天動地之戰。
此等壯闊場麵,羅休也是第一次見,不由得微微色變。
更讓他心神一動的是,此次他竟然沒有附身於在場眾人的身上,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望向場中畫麵。
這是一個很奇妙的感覺。
羅休正好處於天與地之中,萬妖與諸人的中間,可卻仿佛沒有他這麼一個人一般,沒有人或妖看他一眼。
即便看了,也隻是望著他背後的人族。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感受到天與地那說不盡的壓抑,萬妖與諸人凜冽的氣勢,羅休心中念頭急轉。
“後羿,”驀然,頭戴帝冕的男子轟然開口,所說話語不禁讓羅休心神震動,“孤自問待你不薄,你為何竟敢於淩霄寶殿上,悍然刺殺於孤?若非兄長帝俊替孤擋了這一擊,恐怕孤也會身受重傷。莫非,你們人族早就覬覦我們妖族執掌天空的權利?”
“後羿?那個箭射九日的後羿?”羅休連忙往下望去。
隻見一人身著獸皮,胸膛赤裸,一頭黑發肆意飄揚,背後一把漆黑大弓,其聲如洪鍾:“東皇,爾等得天之授,掌管蒼天,自當勤勤懇懇,造福蒼生。可你們幹了什麼?九日齊出,塗炭大地生靈,萬物哀嚎,其魂魄化作怨氣,直衝長空,經久不絕。窮欲極奢,搜刮大地靈脈,名山勝景被毀不知凡幾。如此罪大惡極,你們妖族安能繼續執掌天庭。簡直妄想。”
“好個伶牙俐齒的後羿,”東皇太一怒極反笑,音如雷霆降世,“當初孤不在乎你出身人族,反而對你多加提拔,可你又如何回報於孤?射殺我兄長九子,又在淩霄寶殿悍然刺殺於孤,像你這等忘恩負義之徒,今日必定死於刀兵之下。”
“夠了,東皇,”說話的是那麵色青黑的大漢,他打了個哈欠,目中卻是有精芒掠過,“當初我們人族弱小之時,萬妖亂舞,將我等當做血食,肆意玩弄淩虐我等魂魄。若非先輩於困頓中,溝通天地之力,立地成巫。說不得,我們人族早已經被滅族了。”
“所以,今日一戰,乃是以血還血之戰。”赤紅長發的男子麵色肅然,為這一戰下了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