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難題都有標準答案,可每個難題都有錯誤的答案。
所謂的無法選擇,是想規避這些錯誤的答案,卻又沒有其他的選項。
“媽媽總告誡我,爸爸向我描繪的那些童話國度,不要對別人說,哪怕是在夜晚一個人說悄悄話也不可以,因為星星會聽見。”
林真伊抬著頭,淩亂的發絲擋不住精致的麵容,單純的目光望向茫茫的夜空。
“那你現在不怕被星星聽到嗎?”
“在來的路上指北針壞掉了,我們隻能望著北極星前行,每一步都朝向自由。”
林真伊輕輕的搖搖頭:“媽媽是騙我的,星星是不會害我們的,它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我那兒時的玩伴,如果隻對星星傾述,也不會被處決。”
“你恨你的父親嗎?如果不是他,你們也不會流離失所。”
“不,他是英雄。他敢於走向光明,哪怕和整個黑暗作鬥爭,隻是我們都失敗了而已,但我以他為榮。”
我默默地點點頭,指著一旁的蛇頭,問道:“他那麼對你們,為什麼還要跟著他?這份屈辱,沒人願意承受。”
“我們有選擇嗎?沒有他,我們都得死在路上,C國的每個人都在屈辱中度過,比起生存,這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
林真伊低著頭,又看著我說道:“我們會被遣返嗎?”
我頭也不抬的回答:“我不知道。”
“謝謝你。”
“為什麼?”
“謝謝你寧願騙我,也不願現在就宣判我們的死刑。”
林真伊把軍大衣小心翼翼的披在我的肩膀上,柔聲說道:“真暖和。”
在她要回看押室的時候,我叫住了她:“等等。”
我把口袋裏熱乎乎的地瓜拿出來,遞給她說道:“剛才燙手,現在溫度剛好。”
“謝謝你……”
林真伊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在我的目光開始躲閃時,她也扭過頭,回到了看押室。
我悄悄的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當哨兵重新為她戴上手銬後,她試著吃了一口地瓜,接著哭出聲來……
到底還有多少人麵臨著同樣的處境?這樣的哭聲是否以後還會有?
我不想知道,因為我的靈魂已經承受不住更多的震撼。
林真伊的故事無論真假,都不隻屬於她。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生活在這種水深火熱之中。太陽會照常升起,可屬於她們的太陽,早已經不存在。
我走到蛇頭的跟前,第一次發現有人能在這樣的寒夜裏打呼嚕,說他人渣,他還真有點沒心沒肺的氣質。
所謂的“爛人”,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我甩手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蛇頭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到是我,嚇的連連後退,可惜雙手就拷在鐵欄上,他能退到哪裏去?
“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就算我是犯人,也有控告你的權利!你最好別亂來!”
“還想告我?你覺得告了有用嗎?”
揍他是應該的,不管他怎麼告,我都不會有一點事,最多思想教育一下,連個“警告”處分都不會有。反而如果林真伊被他侮辱了,吳雄肯定要因為監管不嚴而受處分。
如此囂張的態度,讓蛇頭更加慌了,謹慎的看著我。
“我問你,這批人如果出境了,你打算安排到哪去啊?”
“出境我就可以收尾款了啊,還能安排到哪去,自生自滅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