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雖然不公開、不上報,但你是責任主官、我是軍事主官,有必要了解一下對方的心路曆程吧?再翻篇也不遲。”
段弘毅點點頭,說道:“好啊,dang組織內部還是要總結、檢討一下的。怎麼個談法?”
“敞開心扉?”
“好啊,敞開心扉。”
我翻身上了雙杆,坐在他旁邊,說道:“首先,你要放下對我的個人成見,通敵這個罪名是對我的侮辱,我不認的。我能和林真伊那個小姑娘通什麼氣?”
段弘毅搖搖頭說道:“誰都不是鐵石心腸,一想到林真伊大好的青春年華就此葬送,我的心也在滴血。軍人是為人民服務,這是我們的信仰,我們當兵的最高理想!可她不是中國人,打抱不平也輪不到我們。”
“這些我都知道,這事的本質,就是我太自私了,為求心安不顧dang性原則。我從未說過我是什麼好兵,除了會打點仗,我都未必有新兵的覺悟高。”
“哼,你知道就好,我覺得你就是被慣的!咱們大隊長把你當可塑之才、參謀長把你當未來女婿、晴姐把你當弟弟,有誰管過你?陶宇?算了吧,那是你的老隊長、好兄弟。”
還真是……
我的軍旅生涯,除了多些金戈鐵馬,在“仕途”上還真沒有什麼坎,從上到下都特別的照顧我,包括老C組的隊員們,都非常的支持我。
或許上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把段弘毅安排到我這!
估計這事就是政委鼓弄的,因為我總犯錯誤,他就特別看不上我……
我思索了一下,說道:“那我就跟你說說林真伊的故事吧,這是她跟我說的,是真是假無法考證,要靠自己判斷。”
“好。”
我把當天晚上林真伊敘述的經曆,幾乎一字不落的向段弘毅說了一遍。
段弘毅和孫小武不同,後者陪我經曆太多次的生死,會無條件的相信我,但段弘毅不一樣,作為上尉軍官,他有自己的判斷,無法用“絕對服從”來說服自己。
C國算是個封閉的國度,對外很少公開其社會潮流和民眾生活,倒是經常公開他們的武器有多麼的先進,軍隊是多麼的強悍、鐵血。
所以,別說是普通老百姓,就連我們這樣的軍人,也隻對C國軍事有所了解,社會狀況方麵所知甚少。
隨著我的敘述,段弘毅的臉上也越來越難看,這種憤怒比當時我的更強烈。
“這蛇頭就是他娘的人渣!早知道是這種貨色,當初就應該給他挾持人質的機會,然後順理成章的擊斃他!他大爺的!”
看著他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反而笑了。
段弘毅沒好氣的問道:“你笑啥?”
“我笑你啊……你覺得這樣的人渣該死嗎?”
“該死!我現在才覺得,你揍他的那一頓有點輕了……”
我苦笑道:“可是,這蛇頭回去之後,隻能以參與非法越境和偷渡的罪名論處。QJ和販賣人口的罪名,沒有證據,無法定罪。”
段弘毅氣的牙癢癢,看的出來,他是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你覺得,林真伊說的這個故事,真的假的?理性的分析。”
我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她在路上的經曆,應該都是真的,蛇頭安的什麼心思,我們還不清楚嗎?至於身世,也是有一定真實度的。”
“怎麼說?”
“這麼說吧,你覺得我的英語怎麼樣?”
“挺流利的啊,發音也準。”
我搖搖頭解釋道:“那是因為我老媽是英語老師,從幼兒園的時候就開始學英語了。而林真伊才17歲,高中還沒念完的年紀,你17歲的時候英語有這麼流利嗎?”
“我現在也沒流利到哪去……”
“這不就得了?林真伊的確很聰明,但英語這個科目如果僅靠聰明,高中期間無法學到一定的高度,氛圍最重要。”
段弘毅點點頭,又問道:“你說的有道理,所以你覺得她的身世是可信的?”
“她父親未必是外交官,但可能性比較大,總不能也是英語老師吧?這兩個職業比起來,還是外交官更敏感一些。”
“沒錯,況且林真伊看起來不太會撒謊。”
“是啊,到最後你問她為什麼上車之前不去廁所,她都說不出話來。”
段弘毅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你和我說這些,就是想讓我知道,你做一切都是有苦衷的?還是讓我站在你這邊?”
“多少有一點吧。”
我笑了笑說道:“這事不管怎麼解釋,在你這裏都會被定性為‘違反原則’,黑的說不成白的。我是想讓你知道,對我來說,這件事情不管怎麼做都是錯的,我隻是做了一個稍顯自私的決定,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