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中尉軍官,我感覺劉鑫的覺悟比我高。
他說的對,我們誰都無法做到讓這個世界永無紛爭,也無法保證在這些紛爭中,我們都能毫發無損。因為戰爭之所以殘酷,就是即使獲得了勝利,代價也是血淋淋的。
身為軍官,所謂責任說白了就是帶兵打仗,在和平年代,帶兵比打仗更重要。
很多時候,戰爭都是無法避免的,而我們能做的,就是隨時準備好迎接戰鬥,盡量在每次戰鬥中,都能無往不勝,或是少付出一些代價。
劉鑫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不必愧疚,我們是輸不起,但既然已經輸了,那就想辦法贏回來。”
“你說的很對,其實要論戰鬥經驗,我比你豐富的多,要論覺悟,你比我高多了。”
“嗬嗬,你比我性情。其實我的心也在滴血,隻是強撐著而已,讓別人以為我冷血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證明我還沒倒下。”
劉鑫說這話的時候,眼裏的血絲更明顯,嘴唇顫抖、喉嚨哽咽,我敢肯定,他要是再說一句話,肯定哭出來。
他果然沒有再往下說,揮揮手走到了旁邊的倉庫。
誰的心都不是石頭做的,軍人不過是表現得很硬而已。
這畢竟是和平年代,如此大的傷亡,的確讓很多人難以接受。
這次參戰的戰士們心裏肯定都會留下創傷,他們參與了真正的戰爭,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兄弟倒下,也見證了血蜘蛛傭兵的殘酷。
所以,哪個帶隊主官不是強撐著?如果我們都一蹶不振,又如何重振旗鼓,報仇雪恨?
劉鑫走後沒多久,曹組長就帶著情報組的幾個人從指揮室裏走出來,廖團長送到了門口,看來他們情報組要先撤了。
格東哨所的操場就那麼大,我能看到他,他自然也就看到了我,所以沒辦法,隻能去送送。
曹組長也示意其他人先上車,然後走到我跟前。
我敬禮問道:“曹組長,您這就要走嗎?”
“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點點頭,便陷入了沉默,倒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而是本來就不認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況且像他們這種人,是不願意和任何人認識的。
倒是曹組長先打破沉默,淡聲說道:“我很慚愧,是我們情報部門的失職,才導致任務失敗,還讓那麼多的人搭上性命。”
我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隻能說:“傑森本來就是個狡猾的人,況且情報也沒有出錯。”
“但並不全麵,雖然是兩個戰場、兩個關鍵人物,但卻是一次行動,這種情報缺失是致命的。”
這人說話有意思,一針見血的揭露自己的失敗,讓別人連安慰的借口都找不到,真不會聊天。
不過也證明他是一個很有擔當的人,他是那種比較耿直的人,這次行動結束後也沒有想過要推卸責任。
我有些沉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再安慰他吧?我沒那麼高的情商,更不會說虛偽的活。
曹組長呼了一口氣,小聲說道:“幹了十來年的情報,從來沒這麼窩囊過,我保證,不出一個月,一定找到雪恥的機會。”
“傑森短時間內不會再入境了。”
和傑森交手了這麼多次,對這個人的做事風格也有了一定了解,他是一個自傲的人,但一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情報部門已經連續兩次找到他的行蹤了,他不會傻到再肆無忌憚的入境,而就算他入境,也必將做好周密的安排,就像這次一樣。
“這個我知道。”
曹組長掐著腰,說道:“實話跟你說,這次上級怒了,不打算放長線釣大魚了,給各個部門都下了死命令,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恢複邊境的太平。”
“亞伯不死、血蜘蛛不滅,如何能從根本解決?這是治標不治本。”
“那也沒辦法,他們都在境外,我們怎麼圍剿?涉及的問題太多了,現在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把他們留在境內的勢力徹底鏟除掉。”
自從幾年前亞伯險象環生後,他本人就再也沒入境過,想必也是怕把命丟了。
其實亞伯沒那麼難對付,他處心積慮、機關算盡,不過是為了求財而已,隻要我們時刻提防、持續打擊,就算抓不到亞伯,也能遏製他的氣焰,甚至會讓他放棄中國市場。
但血蜘蛛不一樣,他們根本就不缺錢,所做的一切都源於信仰,一切行為都是為了毀滅。想要滅掉血蜘蛛,也得搞清楚他們的組織才行。
想來,上級之所以不打算繼續放長線釣魚,和我們這次任務失敗有關係,不再信任我們的實力,也不敢再讓亞伯的勢力做大,避免以後事情發展到不可控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