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浸入萬念俱寂之境的楚文,那一抹獨特的靈覺忽地一陣戰栗,讓他心頭突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不由驀地睜開眼睛。
借著外界微弱的光芒,視力極強的楚文,幾乎可清晰的看到屋內的一切,飛飛依然在熟睡,但眉頭卻有些皺起,不知是否夢到什麼傷心、難過之事;意守混元,凝神於外界,耳中豁然聽到一陣沉悶的馬蹄震地之聲,越來越近。
他盤坐的身體豁然騰起,轉瞬來到門外,這時周順正要出門察看,見楚文來至外間,不禁為其警覺而驚詫。
“殿下……”
周順修為高,耳目靈,剛才正值他輪崗警戒,忽然被一聲戰馬的長廝聲驚醒,這才欲出門察看,沒想到楚文已然被驚醒。
這片刻功夫,楚文心頭的不祥之感更加強烈,止住周順欲要述說的話語,直接吩咐道:“將所有人叫起戒備!”他轉身回到炕前,將飛飛叫醒,幫其穿著好衣衫。
“什麼人?”一聲劇喝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聽聲音,赫然是那位廖姓獵人。緊接著,隱有利箭釘木之音響起昂,遠處更傳出數聲慘嚎,依稀來自孩童和婦女。
楚文聞聲臉色劇變,隨即抱起飛飛瞬間躲到炕沿下。
同一瞬間,幾支利箭突然破窗而入,深深的釘入炕上的被子上,甚至有兩支箭貼著炕沿,射入地上,距離楚文兩人不過兩寸遠。
楚文接著腳下一撐,挾著飛飛來到內間門口,透過半敞的門扉,看到周順等人同樣匍匐在地,而其中一個傍晚被狼咬傷左腿的侍衛,正側倒於地,咽喉部位被一支箭矢穿過,已無生命氣息。
細心的楚文甚至發現,那穿喉而過的箭頭,有著一抹懾人的幽光,竟似被劇毒塗抹過。
死掉的這名侍衛乃周順幾人中最小的一個,僅二十出頭,天資極佳,本來前途光明,沒想到僅僅一天,就喪命在不知名的敵手之中。
剩餘的周順四人尚來不及悲痛,又是一陣勁疾的箭雨射至,幾人隻能僅僅的貼住炕根躲避。
來不及細想這場屠殺的起因,楚文至少知道,這些人對於自己等人的生命毫不在意,要施屠滅之舉。
他暫斂悲怒之情,心中念頭急速旋轉。
外麵到底有多少敵人,他不知道,但從破窗而入的箭支來判斷,僅針對自己等人的弓箭至少有十多柄;而相隔不遠的東間顯然也遭受了這箭雨的突然襲殺,否則那廖姓獵人不會這麼快察覺。
當務之急,首先是與孔笙和那廖姓獵人會和。兩人不但修為高,更擅長箭術,在這暗夜之際,這樣的人最適合防禦反擊。隻是如今外麵情況不明,且這箭矢一波波襲來,實難從門外通過。
楚文轉目四顧,自己等人住在木屋的西間,與東間隻一牆之隔,他將飛飛藏於身後,對著周順等人招呼一聲,讓其遞過一把長刀,瞬間來到間隔的牆壁處。
他運勁於刀鋒,長刀瞬間透入尺許厚的木牆之內,在周順等人的掩護下,他神力施出,片刻功夫,切割出一塊兩尺見方的牆洞來,隨即雙掌用力一震,將牆洞崩開。
“小兄弟!”孔笙早就聽到動靜,他頂著一個桌案做防禦,待牆洞打開,放楚文等人陸續進入後,便急急說道:“廖大哥說,村落裏來了至少三十騎,我們似乎是他們的主要攻擊對象,至少有一半的人在攻擊我們;而村落的其它地方,也有近半的人在對村民進行攻擊。”
此時,飛飛懂事的一聲不吭,楚文將其交給一名侍衛保護,來到廖姓獵人身前。
廖姓獵人此時須發戟張,雙目怒睜,一柄比楚文還要高的巨弓被他僅僅握於手中,一筒長箭則散放在他的腳旁。
外麵每響起一聲慘嚎,他的心頭便似被割傷一刀,見楚文到來,他轉頭怒視,雙目爆射出一陣凜冽的神光:“這些人是衝著你們來的!”
楚文默然。
目前的跡象,的確昭示出這些人的真正目標,就是自己等人。
但他能說什麼?對於這些人到底是誰,他都還不清楚,唯一的猜測應該是自己的身份造成的這種情形。
“廖大哥,且幫我稍作掩護,我去擊殺他們。”透過門扉,默默的觀察了一陣,他突然一個箭步從門縫中衝出。